还特地出去云游。不过那人再未找过来。
时隔十五年,苏烟媚再次同他偶遇,明月却已经坠落凡尘,成为人人可踏的地上泥。
月明星稀,林中鸟雀扑棱着翅膀,发出一两声嘶哑的啼鸣。时值秋日,青黄的落叶铺满地面,月光清晰照亮前行的路。有东西在林中恋案窣窣,正不断向这个方向赶来。那是一只黄鼠狼精,死死盯着树下的僧人,流下贪婪的口水。不多时,又有一只狼妖钻出来,眼里涌出仇恨的怒火。这里距离千重山不远,得知僧人的消息,大大小小的妖精都赶过来,有的想要分一杯羹,有的只想要报仇。
之前诛妖之风盛行,僧人杀了许多恶妖,也树敌太多。加之盛传他与佛有缘,一身骨血都是难得的大补之物。这种种因由,让他此刻落得个被群妖环伺的下场。
盘坐在树下的僧人,虽然失了法力,但那108颗的佛珠,仍旧洞穿大半妖物的心脏。
其余妖物,见状不对,立即夹着尾巴逃了。他强行运转近乎枯竭的法力,以至于气血逆转,唇角流出一线鲜血,昏迷过去。
看着他那副凄惨样,苏烟媚非常"好心"地将人给捡回去。因为之前那段纠葛,苏烟媚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并非法净寺的和尚,而是从小体弱,被送去法净寺静养。
他还有一个旁人不知道的名字,叫宁执。
宁执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空茫,身体各处都剧痛无比。他挣扎着想起身,却使不上力气,只能睁着那双黯淡无光的眼,躺在黑玉石床上,一动不动。
苏烟媚在玉京山有两处住所,一座是山顶的宫殿,一座则是半山腰的洞府。当初囚禁宁执,是将他锁在山顶的宫殿,以免被他察觉出什么,这回苏烟媚将他带回半山腰的洞府。
洞府很深,常年昏暗,黑玉石床冰凉,有疗养恢复的功效。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宁执动了动失色的唇:“是谁?”由于昏迷了一天一夜,他口干舌燥,嗓音沙哑,说完这两个字,胸腔里灌注进冷风,便开始咳嗽。
苏烟媚刻意变了声调,还用上承光给的遮掩妖身的宝物:“我是这附近的的散修,路过骐骥山,见你伤重,倒在树下,便将你带了回来。”“还问师父如何称呼?”
宁执默了默。
他虽然剃了发,却没有真正被主持收入寺中,更没有法号,后来只身入凡尘,以“净念"二字自称。
当年的净念禅师,在整个大楚都闻名遐迩。只是如今他离开法净寺多年,再用这二字,已然不合适。苏烟媚等了很久,才等来那人一句:“宁执。”“宁师父是来自何处?”
宁执睁着那双空茫的琉璃眼:“没有来处,亦没有归处。”“那宁师父正好与我做个伴。"苏烟媚莞尔,“我这修行之地,也就只我一人。”
宁执不再答,只是轻轻阖上眼。
知道他伤得不轻,苏烟媚非常体贴地没有打扰他,只是当着他的面,大鱼大肉,胡吃海喝。
整个洞府都弥漫着肉香。
宁执很不适地蹙额,甚至还忍不住地干呕两回。苏烟媚关心他:“宁师父这是怎么了?”
宁执:“无碍。”
端去给宁执的都是些熟透熟烂的野果,虽然甘甜,但滋味不算好。宁执毕竞多年修行,身体底子很好,不出五日,便能下床走动。这期间,二人都是同睡一床,夜间寒凉,苏烟媚直接钻进宁执的怀里去睡,抱住他劲瘦的腰身。
当时他破损的袈裟被妖血染红,苏烟媚将那件衣衫脱了,方才让他睡到黑玉石床上。
洞府里除了她跟孩子的换洗衣物,还有两件凤瞑的衣裳,苏烟媚没有拿给他穿,因而宁执腰腹只围着一块简单的白色绸布。被女子这样贸然抱着,宁执整张脸都红了,时常僵硬着一动不动,睁眼到天明。
好不容易熬到第五日,宁执向她讨要袈裟。苏烟媚很诚恳地向他道歉,说是洗坏了,改日下山再赔他一件。对方好心办坏事,宁执也无法指责,只能继续系着那块绸布,勉强遮挡住不得不遮的地方。
他伤势好了大半,苏烟媚就开始折腾他。
不是做饭险些炸了山洞,就是接连洗坏了好几件衣裳。最后都会化成一句一一
“宁师父,你能帮帮我吗?”
宁执会做些简单的素斋,但苏烟媚总给他处理肉食,譬如刚猎回的整头野猪。
宁执看不见,只能一点点学着摸索,做出来的不算难吃,但也谈不上好吃,他听着苏烟媚用膳的咀嚼声,不免问道:“道友此前如何生活?”苏烟媚随口道:“找了个仆从,他嫌弃给的银两太少,前段时间卷了值钱的东西跑了。”
“我做饭凑合,有时候好吃,有时候难吃。“她假惺惺地给他夹了块肉,“给宁师父你添麻烦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宁师父是出家人,不食荤腥。”苏烟媚正要从他的碗里将那块肉夹出来,只见宁执端着碗,用筷子按住那块肉片,夹起,含入口中,咀嚼吞咽。
“我不是出家人。“他说。
苏烟媚举着筷子,怔了怔。
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夹菜,莞尔一笑:“宁师父说笑了,袈裟、法杖,还有残留的佛珠……我明白你想要隐瞒身份,你我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