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哼一声,“谁不知道沈家想捞个皇后当当,当年那皇太后的凤命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年长僧人他越说越离谱,气得扶案起,手执木鱼朝他敲来,“你有这嘴嫌的功夫,不如多抄些经书替潭州瘟疫祈福,这次瘟疫来势汹汹,闻昨夜邸报送至通政司,陛下连夜召集群臣议事,今年年程不,先有嘉州水患疫病,如今潭州再起疫情,这个年怕是不过了”
年长僧人眉宇压着沉沉忧虑。
那年轻僧人躲过木鱼,支身门口轻哼道,“潭州离京城上千里,这火烧不到咱们头上,师兄,你是吃粗茶淡饭的命,操的金銮殿的心”眼见那木鱼又要朝他砸来,他嗤笑一声,飞快闪身躲出门去。
寒风掀落一树枯叶,几枚樟叶半空盘旋一阵,跌傅娆肩头。
她当场怔愣。
潭州发生了瘟疫?
她自到大,经历过次瘟疫,一次便是当年胶州霍乱,一次便是前不久的嘉州之疫,没人比她这样的医者,更懂得一场疫情会造成多大的伤亡,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的恐慌。
医者身俱来的使命让她恨不得立即奔赴潭州,可思及肚里的孩圣上,也知这次怕是轮不到她了。
她怔愣的瞬,身侧的秋香也同样露惊骇,心事重重。
宫中昨夜递出消息来,皇帝有意立傅娆为后,孙公公嘱咐她定要照料傅娆,切莫出意外。
明便是朔望大朝,这个节骨眼上,太皇太后打着给潭州疫情祈福的旗号,来这大报恩寺给沈柚批命,届时批出一道凤命,百姓沸议,文武百官多半也会顺势为。
秋香心中焦急,只希望陛下英明,早有应对之策。
傅娆早膳吃的不多,此刻又生出饿意,她疲惫地往秋香身上靠了靠,秋香吓了一跳,连忙抱住她,“姑娘,您怎么了?”
傅娆手撑着额,无力道,“先去观音堂休息一会。”
秋香立即搀着她往后去。
前黄墙琉瓦,掩映一片密林下的四合院就是观音堂,院中矗立一座三层的观音塔,里供着一尊千手观音。
四合院内有大大十几厢房,平供香客抄书跪经祈福,抄经书再去观音像前焚烧祭拜,可换取一平安符。
秋香扶着傅娆进入一空置的厢房,“您先歇会,奴婢去茶水房给您倒茶。”立即碎步去回廊尽头的耳房取茶。
傅娆从兜里掏出随身备的糕点,先解了解饥饿,靠着案垂目歇息。
彼时沈柚正大雄宝殿侧殿的雅内,服侍太皇太后喝茶。
太皇太后擒着茶盏,吹了吹热气,淡声道,“那傅氏来了吗?”
沈柚恭敬答道,“来了,被我的人给挡了集贤殿外,往后头去了,我不会让她来集贤殿相。”
太皇太后颔首,她清晨来此祈福,累了半晌,极是疲倦,不过眼下还有最重要的一桩事要办,她只得强打起精神,扶着沈柚的胳膊起身,“走,咱们去集贤殿。”
集贤殿是五开的重檐歇山顶宝殿,正殿宏伟高阔,正中矗立一宝相庄严的佛像,佛像下头摆一明黄的高台,彼时一眉目和善的高僧正坐那高台之上,一一给各贵女或少爷看相。
大约午时初刻,沈柚被批为凤命的消息,传遍整个大报恩寺。
就普陀大师捧着一形制特殊的凤签,欲递给沈柚时,上方那宏伟佛像的眼珠突然滑落眼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正击中那普陀大师,瞬鲜血脑浆四射,将他碾为肉渣。
殿内哄堂一乱,惊吓声此起彼伏。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那佛眼砸下来时,恰恰落太皇太后跟前,立即便有传言,说是太皇太后无德,触犯佛祖,上天示警,更有甚者,将那潭州瘟疫也扯到太皇太后身上,原先因潭州瘟疫引起的恐慌顷刻被转移至沈家及太皇太后身上。
沈家一时被推上风火浪尖。
今太皇太后随行,没动用皇家禁卫军随行,是由武都卫的副指挥使谭信护驾。
这谭信不是别人,就是沈家的外甥。
事发之后,谭信立即护送太皇太后沈柚回后殿厢房歇息。
被吓得灵魂出窍的太皇太后,伏塌上气得浑身颤抖,口痰垂落不止。
“是他,一定是他暗中做的手脚,知我来大报恩寺替你扬名,他便不动声色将我一军,眼下倒,不仅咱们计划落空,就连谭信怕是也被问罪,沈家名声败尽,一箭三雕,果然是他的手段!”
普陀大师被碾成肉酱那一幕,依然她脑海无限回放,太皇太后牙呲目裂,抖如筛糠。
沈柚也吓得不轻,纤躯发颤,惧怕不甘她脑海交织,她唇角咬出一抹血色来,
“姑祖母,咱们怎么办?”
太皇太后脑筋如被箍了紧箍咒,咚咚作响,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心中怒浪。
到底曾是弯弓射猎的武将之后,太皇太后扶着塌沿,漆灰的眼底露出一抹狠绝。
“我沈家驻守边疆,为这片江山洒下头颅热血,这些年边境安稳,他便想鸟尽弓藏,做梦!柚,咱们还没输,我已安排你父亲走访老将府邸,明便有人上书立你为后,你被批为凤命有目共睹,他想抹去,我偏不让。”
“原先我只当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来看,他怕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