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吐真剂·
「支线」
一一我好像比想象中更喜欢你一点。
苏亦水:“!”
她立马疯狂点头。
这是什么情况!他主动邀请我去家里吃饭?这跟勾引有什么区别?话音未落,人已经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回了自己家。“五分钟!只有五分钟!”
梁崇原看见她这个样子,有些后悔。
他静静看着那个同焦糖卡美罗一样迅速膨胀的后脑勺,有些无奈。她冲进浴室,手忙脚乱地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拍到脸上,却感觉脸颊更烫了,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亮得惊人,嘴角不受控制地想要上扬,她赶紧用手背压住,却压不住眼底那份雀跃。
兴奋之余,又拍拍自己的脸:“苏亦水,冷静点!别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喜悦被紧张替代,她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卧室,拉开衣柜门,目光在一排衣服上飞快地扫过:裙子?太刻意!T恤?太随意!刚才身上那件家居服?绝对不行手指最终停留在一件质感柔软的针织衫上一一精致但不过分。套上衣服,她又冲到浴室镜子前,镜子里的人脸颊绯红,眼神晶亮,头发因为刚才的奔跑有些毛躁,她手忙脚乱地沾水梳理发丝,又觉得素颜不够郑重,拿起口红,手却微微发抖,画了两次才勾勒出满意的唇形,然后又着急忙慌地打开冰箱,把昨晚吃完只剩一半的蛋糕给拿出来。“好丑!"她满脸惆怅地看着被自己挖空心脏的蛋糕,,“早知道不吃这么多了!”
苏亦水把蛋糕芯里面的水果布丁馅都挖空了,只剩下摇摇欲坠的奶油花,她只好用刮刀把奶油填补到空缺的地方,想以假乱真,手法粗糙,跟刮腻子似的总算把蛋糕修好了。
她满怀期待地走到梁崇原家门口停下脚步,刚才的慌乱奇迹般沉淀下来,最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漂浮着奶油蛋糕的香气,这让她空空的肚子不争气地轻响,脸颊又一热。
苏亦水敲了敲门。
她对着德古拉家似的黑色大门照了照,微笑一下,确认自己的表情没有太僵硬。
“hi~”
梁崇原打开门后,看到的便是端着奶油蛋糕,闪亮登场的苏亦水。苏亦水把蛋糕捧到他面前,玄关灯光雪白,她的眼睛亮熠熠,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人说话,一下子就把整间暗淡的房子照亮了。梁崇原从来没有受过这般热情的礼遇,片刻失神,侧过身子,让出甬道。苏亦水探头探脑,她对梁崇原的生活环境太好奇了,上半身诚实地往前倾,穿着毛绒拖鞋的脚还是本分地呆在原地。“进来吧。"梁崇原接过蛋糕,“谢谢你的蛋糕。”得到允许后,苏亦水才敢进一步动作。
苏亦水:“不用谢啦。”
她蹲下身子换鞋,其实另有目的。
梁崇原给他准备的拖鞋是酒店那种一次性的,说明家里没有其他人。梁崇原在前面走,她就慢慢吞吞地跟在身后。梁崇原:“门可以开着。”
苏亦水:“?”
她立马反应过来,梁崇原是为了让她更有安全感?“砰一一”
风好似看不惯这僵持的场面,大力把门关上了。两个人无言地对视着,空气凝滞。
台风天的走廊,只要是大胆敞开的门,无一例外,会被风制裁。苏亦水倒是坦坦荡荡一一该注意安全的是他自己才对。梁崇原的家,是苏亦水目前为止,看见过最没有活人气息的房子了,明明和她家是差不多的格局,结果却天差地别,呆在里面,感觉墙壁都渗着寒气。“你家好干净啊!”
这是她发出的第一声赞叹,声音在空旷里有轻微的回响。梁崇原把蛋糕放在岛台上。
“你可以先坐。”
她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和他本人的气质很符合,硬装居多。墙面是大面积裸露的清水混凝土,原本灰冷的色调加上冷硬的射灯,深咖色质地的厚重木桌孤零零地立在客厅,桌面是未经打磨的原始木纹,边缘甚至保留着树木自然的轮廓。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金属门框、落地窗的黑色型材,将整个空间统一成一个整体,反射着从整面落地窗透进来的、经过高楼过滤的冷调光。
除了一整面墙的书架,唯一的软装是那张巨大的黑色皮质沙发,方正的造型没有任何曲线。
这里不像家,更像是实验室,干净,却干净得近乎凛冽;简约,也简约得不容置喙,原始又直白。
他像一个奉行极简主义的悬疑小说家。
空气中除了煎制牛排的香味,还有消毒水的味道。苏亦水坐在岛台边那仅有的一个凳子上,问那个系着围裙的男人:“需要帮忙吗?”
苏亦水撑着下巴,认真地观赏着面前的男人,完全没有害羞的打算。梁崇原低头筛面粉:“不用了。”
“梁崇原,你要不要先尝尝,奶油快化了。“苏亦水挖了一小勺蛋糕看向他,眼神纯善。
苏亦水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精得要命,会不遗余力地给自己创造优势,梁崇原带着手套并不方便,只能由自己亲手喂了。梁崇原看了一眼蛋糕,头也不回地转身,打开了冰箱门。“你可以放冰箱。”
苏亦水:“?”
这人简直油盐不进。
苏亦水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