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阵法"？自己所完成的“每日一善”，所获取的"功德值”，本质上是否也是一种献祭后的交易？而自己，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成为了某个未知存在的“信徒"？
她不敢深思下去。
而眼前的日记，比任何变异体都让她感觉到心悸。这个孩子，她还是人类，但身上发生了比变异更可怕的事情，变异体至少还是独立的个体，而她只是她母亲畸变的延伸。她是母亲身上掉落的一块肉，连接的脐带脱落了，却化作了无形的项圈，牢牢牵在母亲手中。项圈在真正的爱里，是进退得宜的保护绳；而在偏执的掌控中，便是越收越紧、直至扼断呼吸的绞索。她也曾觉得压抑，但对母亲的爱，吞没了爱自己的心。天然的羁绊啊，最深的诅咒。
乔殊合上了日记，燃起一团时空之火。
室内依旧死寂，只有尘埃在从窗户透进的微弱光线下无声飞舞。秦瞾敲了敲卧室的门，打破了沉默。
“你来看看这个。”
秦瞾趁乔殊翻看日记的时候，去其他房间逛了逛，她感受到了乔殊身上传来的一种沉郁的情绪，想让她自己待会儿，但这会儿，她有发现急需和乔殊共享乔殊跟上她，走向了另一间卧室。
这大概是仇艳在离婚后、变异前生活的房间，秦瞾正指向一个桌面摆件。“怎么了？”
那是个金属质地的、长得像俄罗斯套娃的装饰品。秦瞾扭动它，使其上下半身错位旋转，娃娃眼中射出蓝色的光线，一个模糊的成像在她们眼前出现一一是仇艳！
就在这间卧室里，仇艳在和什么人在对话。仇艳：“他已经把我们赶出来了，你满意了，还来这里干嘛？”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来看看我的老朋友，不行吗？”仇艳：“别假惺惺的了！”
男人：“在我的组里，你一直是最优秀的那个，虽然基因改造度不高，但在研究上很有天赋。我一直很看好你，对于你现在的遭遇，我很遗憾。”仇艳的脸变得扭曲：“禁书是你给我的！方法是你教我的！你害了我！害了我女儿！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男人：“不不不，不是我。”
他似乎还觉得有些委屈，“是神选中了你，我只是聆听了神的旨意。被神选中，这是你的荣幸，你会在神的指引下，得到力量和长生的。”他的语气变得狂热：“说实话，我都羡慕你，神偏偏看中了你们母女，你们……”
“什么看中！那就是份你们……”
仇艳激动地打断，叫嚷着什么。
然而，影像在这里出现了严重的干扰和缺失。仇艳后续的话语、表情和动作变得断断续续，最终画面猛地一暗，房间重归死寂。关键的信息，被一种未知的力量精准地抹去了。“你说过，仇艳是被教会赶出来的成员。”秦瞾的记性很好，清晰地回忆起在医院时乔殊分享的线索。“所以这个男人，也来自于教会。”
比起扭曲的母女关系，秦瞾更关注教会的事情。“仇艳故意用这个娃娃记录下他们的对话，只是角度偏了，没录下那个男人的脸。“乔殊接话。
秦瞾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觉得神真的存在吗？”她的视线穿过乔殊，好像在看血与泪交织的过往，那些死去的帮派成员，她的家人。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们，也并不是人人都相信世界上有神的，更多人认为，异能是辐射、病毒与基因异变共同作用的结果。秦瞾曾经也不信，但教会相关的一切，那些诡异的阵法、悖于常理的献祭，很难完全用现有的科学理论解释。乔殊隐隐觉得，秦瞾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乔殊觉得她想问的是一一如果这一切事情都是神在操控，我们该怎么去面对，去复仇？乔殊反问她：“如果神真的存在，你还会复仇吗？”“会！”
秦瞾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那就行了。”
乔殊看向秦瞾，眼神澄澈而坚定。
“人类的结局一定是死亡。”
人类的一生，不过是点着生命的火把，朝着死亡的终点进军，并且永远无法回头。”
“我注定要死，为何在活着的时候，还要朝命运低头？它已经决定了我的结局，我的过程也要受它摆布？”
“不管那是真神、伪神，还是什么其他东西，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答案，不是吗？”
不论神是不是真的存在，不论那是什么，乔殊都受够了。“是。”
秦瞾也看向她，眼里是不灭的火焰。
是不是神又如何？结局必输又如何？即使她会死，她也会在死之前，扒下这位"神"的一层皮。
再说了，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秦瞾忽然指了指自己的战斗手环，随即利落地将其卸下，此时信号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们还没有听到来自总部的指示。乔殊会意，燃起一朵火苗，精准地将秦瞾的手环也包裹、吞噬，直至化为乌有。
等手环彻底被毁尸灭迹，秦瞾才开口：“这个我们带走吧，回去看看能不能找人修复。"她指的是那个记录着关键对话的金属套娃。“有办法避开检测吗？"乔殊问，“即使我俩的手环都′意外损坏'，回去后，D909或者总部大楼的检测系统，恐怕也能扫描出我们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