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神真的存在吗
乔殊的视线落在那个老旧的门锁上，锈迹与灰尘交织纠缠，记录下一场漫长的遗忘。
手起刀落，门锁轻易被斩断。
她推门进去，一股陈腐的、带着霉味的味道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一座尘封的坟墓。
里面不算空荡，比401室更有生活气息，到处乱糟糟的，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覆着厚厚的积尘,像一层灰色的裹尸布，将过往埋葬。这里格局和401室一模一样，乔殊径直走向卧室，秦瞾紧随其后。秦瞾的眉头微蹙，她其实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一路跟着乔殊，在401室莫名打了一架，然后听她们的意思，这场危机就解除了，乔殊对她来说，一直是个很神秘的小女孩,秦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身上应该有很多秘密。但莫名地，她不想问。
她们都和教会有着不想有的牵扯，谁都有秘密，比起过程，她更在意结果。她没有问乔殊知道了什么，她只是有点在意乔殊仍然紧皱的眉头：“你之前说，这个空间的主人是′仇已烟，她的异能是'遗忘，现在她已经被解决了，还有什么不妥吗？”
“我之前想错了。"乔殊一边翻找，一边回答她。“我之前以为是双重人格之类的，但其实不是。”她停下动作，看向秦瞾，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哀伤：“这里面有两个"仇'，仇已烟′和′仇艳'，一对母女，长期生活在一起，所以气息一致、字迹一致，女儿几乎是妈妈的一种另类的延伸，导致我们一直以为这里面只有一个活物。”
“所以，实质上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秦瞾立刻抓住了关键。“大概吧，变异体妈妈′仇艳'，和还是人类的女儿仇已烟。”乔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她弯腰，从枕头下翻出一本日记本，纸张早已泛黄脆化。
【星元100年，2月1日）
【妈妈说，她都是因为瞎了眼嫁给爸爸，才走到今天这步，爸爸是大讨债鬼，我是小讨债鬼。】
【妈妈说，这个世界不被神庇护，所以她才这么苦，大家都欺负她，现在爸爸也要赶她走。】
【大崩溃以前的生活，真的那么好吗？那都是教会资料里记载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其实我觉得现在也很好，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就好。】稚嫩的笔迹，记录着为数不多的自主意识。【星元100年，3月12日）
【妈妈说，她发现了教皇的秘密，她说教皇想成为伪神，整个教会信仰的也是伪神，如果这样，为什么她不能当神？】【怎么会是伪神呢？好多教会的叔叔阿姨，都说可以听到神的呼唤呢。而且爸爸说，妈妈基因改造度太低了，才听不到神的回应的，他就能听到。】【爸爸说妈妈疯了，说我也是小疯子，爸爸把我们赶走了。】疯狂如霉菌，在家庭的裂痕中悄然滋生。
【星元100年，3月15日）
【我喜欢这个废城，妈妈收拾出来的这个家，比教会里分配的那个好多了！】
短暂的，或许是唯一的快乐时光。
【星元100年，12月13日）
【妈妈说，她当不了神，我是她最后的希望了，我是她的全部，我一定要争气。】
【可是，我好像也是没有天赋的孩…，）
期望变成沉重的枷锁，小小的灵魂被从此关押。【星元102年，6月1日）
【我感觉，我好像活不了多久了，那些秘法救不了我，我的身体就像个漏斗，装不了那么多的生命力，况且每次，我都觉得有什么力量，在吸收阵法里的生命力，我抢不过……）
【妈妈不允许我放弃，妈妈说我再不努力，就不要我了。】生命在流逝，母爱居然变成了催命的符咒。【星元103年，6月1日）
【妈妈变成了变异体，妈妈好可怜，我不会丢下妈妈的，我是妈妈的好孩子。】
一一（一个被用力涂掉的字，大约是仇已烟本来的姓氏）仇已烟乔殊想起了仇已烟笔记中的一句话“没有造物者会不爱自己的产物”。可如果“造物者"从未将“产物"视为独立的个体呢？仇艳也许只觉得孩子是她的延伸，是她实现目的的另一种可能。如果“造物者"更爱自己呢？爱孩子的心被挤到畸变在角落。如果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呢？那份扭曲的、病态的、控制的情感，被包装成“爱”的模样，寄生在孩子的骨血里，直至将其彻底蛀空。仇已烟身上发生的，从来不是什么异能效果。她至死都未能激发出异能。她所做到的，是凭借人类的智慧与毅力，硬生生研究、并窃取了一丝成“神”路径上的力量一一时空之火。
她始终是人类。系统的提示“功德值+1.5"与仇艳的笔记中“一个变异体等于半个人类”相互印证了这一点。这冰冷的数值无声地宣告：她是一个人类与一个变异体的悲惨结合体一一她与她那变异母亲的生命，以最畸形的方式捆绑在了一起。
同时，这也昭示了一个更令人心悸的事实：她所绑定的“系统”，与仇艳口中那位收取献祭的“神”，恐怕存在着千丝万缕、难以分割的关联。它们共享同一套价值评定体系。
乔殊甚至有个恐怖的猜想：系统，会不会本身就是一种更为精密、更为隐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