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原来的世界05
同楚瑛相遇的那一年，人间正处大旱，饿羿遍地，彼时，十五岁的太子楚瑛，亲自南下赈灾。
老皇帝昏庸无道，沉溺于修仙与美色，在各地搜罗方士跟美人，朝堂外戚干政，官官相护,整个大楚内忧外患，风雨飘摇。老皇帝子嗣不丰，除了楚瑛是先皇后所出，二皇子夭折，继后膝下有三皇子跟大公主，贤妃生育四皇子，云贵妃跟淑妃各育有一位公主，除此以外，后宫妃嫔里，再无所出。
先皇后与老皇帝是青梅竹马，所出嫡长子，自幼便被立为太子。如今继后母家势大，三皇子在一旁虎视眈眈，楚瑛南下赈灾途中，遇到“山匪”被路过的苏烟媚所救。
苏烟媚本就是来人间散心，得知这一行赈灾的事情，便护在楚瑛身侧。太子性情温润，却并不优柔寡断，相反极为果决，借苏烟媚之手，故意做出被害假象，于江南顺利赈灾惩贪。
再返京中，搜罗的桩桩件件证据，打得三皇子一党措手不及。虽然继后母族根深蒂固，难以拔除，但此行，也算是折了他们的羽翼。彼时，十五岁的太子楚瑛，容色清俊，斯文有礼，对待救命恩人亦是处处周全。
南下赈灾，京中的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皆有苏烟媚在身边陪伴。楚瑛也只信任她。
大楚皇帝崇尚神学，故而设立国师一职，苏烟媚前往国师府，做了国师弟子，楚瑛则继续深陷朝堂漩涡之中。
二人时常烹茶煮酒，饮茶对弈。
谈笑间，朝堂的势力与迷局，尽在棋盘中展现。彼时的楚瑛，一切不露于人前的笑靥，脆弱，偶然的青涩少年气，皆暴露于苏烟媚的面前。
偶尔他还会叫两声姐姐，仿佛讨饶之举。
就像是如今这样，他唤她姐姐，想要给她生一个孩子。苏烟媚回头看他，楚瑛亦是流着泪，朦胧视线里，淌落的泪珠，被一点点吻去。
楚瑛紧紧抱着她。
当初他孕育宣颐，腹中总是疼痛难忍，她时常趁夜偷偷过来，为他缓解不适。
每一回，楚瑛因艰难孕育，都难以清醒。
但楚瑛知道，她来过。
他在背后流过许多泪，想要见她，想要说当初那些话并非真心之语。他心悦的是她。
无关是人是蛇。
但楚瑛也知道，他这短短几十年，于她漫长的寿命而言，就像是时光长河里的刹那瞬间。
他奢求不了太多。
如今宣颐长大成人，他肩上的担子尽数卸下，这具还未年华老去的身体，还可以为烟媚生儿育女。
在爱人怜惜的亲吻里，像当初爬床那样，楚瑛衣衫尽褪，同她轻柔拥吻。他不怕孕育的艰辛，无论诞育的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将来都会一世无忧。三十多岁的楚瑛，仍旧如当初那样青涩，时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弱冠的容貌，容色反而愈发清俊，那双仰望她的眼里，盈满无数爱意。苏烟媚覆上他的眉眼，如蛇般缠绕他，亲吻他。楚瑛被刺激地流泪，像是献给祭台上的妖神，心甘情愿将自己尽数奉上，任由对方予取予求。
同他纵情一段时日，在某个清晨，苏烟媚离开了皇宫。她暂时不想回妖界，便在人间游山玩水，四处走走停停。大楚崇尚神学，寺庙与道观盛行，捉妖师真真假假，多的是只会小伎俩，糊弄百姓的骗子。
这一日，苏烟媚行至雍城，当地寺庙林立，香火鼎盛。大大小小的寺庙中，唯法净寺最为灵验。
每日前去参拜祈福之人数不胜数，佛塑金身，台前香烛终日烟雾升腾，苏烟媚却刻意避开，往另一条前往玉京山的路而行。回妖族地界，要重新越过千重山。
雍城是前往千重山的必经之地，苏烟媚朝着与法净寺相反的方向而行，即将出城门时，其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僧人，正被其余乞儿抢夺刚刚化缘得来的馒头争抢之间，那人甚至被推倒在地。
三四个乞儿散开，那僧人的样貌，完全暴露在苏烟媚的眼前。尽管袈裟破损，形容狼狈，那张仿若仙神的面容，仍旧透着圣洁的光辉，让人不敢亵渎。
当年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琉璃眼，此刻失去所有光彩，如宝珠蒙尘般黯淡，僧人缓缓起身，双手合十，依旧从容。时隔十五年，苏烟媚再见到他，过去那些仇怨尽数消散，她站在原地，仔仔细细看他的双眼。
僧人似有所感，抬起一双失去焦距的眼，朝视线的方向看来。失去所有光泽的琉璃眼，就像是路边灰扑扑的石头，在那张光辉圣洁的面容上格外突兀。
苏烟媚什么都没说，僧人也没有开口，只是摸索着墙边破损的法杖，“哒哒″地拄着地，继续向前走。
当年在京城赫赫有名的捉妖师，被她囚禁三个月也道心不改，如今却落得这般人人可欺的地步……
她曾同他结过仇，又尽数报复回去。
苏烟媚知道对方出身法净寺，原本是想完全避开他的，但过去的仇人突然凄惨无比，心中实在是好奇，不知不觉便跟了上去。僧人眼盲，走得很慢。
他对这一带明显很熟悉，出了城门，继续往外走，四周逐渐人烟稀少。雍城城外聚集许多村落，僧人找到一条河流，放下法杖，双手拘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