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羊入虎囗
锦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薛沉璧赶回裴府将消息带回去时已经是戌时一刻。
薛沉璧此刻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推开了裴霁明的书房门。裴霁明见薛沉璧如此失礼,开始是有些不满的,但瞧见哭得不成样子的她后,将心中的不满咽了下去。
“表哥…嫂嫂她、她不见了。”
话音未落,滚烫的泪水已决堤般涌出。薛沉璧头一回这样嚎啕大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她抬手将那个已经破碎的花灯举到裴霁明的面前。“嫂嫂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说道这里,薛沉璧的眼珠不断滚落。
寂静如死的书房里,唯有薛沉璧的抽噎声。裴霁明握着狼毫的手突然暴起青筋,“砰!"地一声,裴霁明将手拍在了案桌上。
“你说什么?”
他霍然起身,玄色大氅扫落满桌文书,强压住怒火,询问道:“从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沉璧被这声怒吼惊得瑟缩了一下,抬手抹了把眼泪,道:“在看烟火的时候,人太多了,我只顾着看烟…扭头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后来突然想起来寒刃和墨铮就在附近暗中跟着保护,我赶紧找到他们,把事情告诉了他们。我又让寒刃和墨铮找,他们轻功好,能找得快些、找得远些。我让寒刃去追查那些形迹可疑的人,墨铮则沿着我们走过的路线,一寸一寸地找线索,他们现在还在找,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她一边说,一边用袖口胡乱擦着眼泪,结果把脸上抹得更花了。“我实在等不及,心里怕你担心,也想着早点和你商量办法,就一个人赶快回来和你说。”说到这里,薛沉璧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她仰头看着裴霁明,眼神里满是无助与哀求,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表哥,求你想想办法。”
这是她第一次同裴霁明说这么多话。
裴霁明此刻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本来就是因为不放心才派他们二人跟着的,怎得还是出了岔子。
想到这里,裴霁明便怒火攻心。他脑海中不受控地闪过锦岁晨起梳妆时鬓边晃动的点翠,想起她昨夜还伏在案前同他讲话。而此刻,他的夫人消失不见,那些藏在暗处的宵小,竞敢在天子脚下将人掳走!
暴怒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失控,裴霁明猛地挥出拳头,带着常年习武的千钧之力,重重砸向案桌。
发泄完后,裴霁明撇向一旁的薛沉璧道:“此事先别惊动祖母,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且替我写封信,将事情如实写下,随后命人快马加鞭送给那位江通判,他是岁岁的兄长。我需要在他的协助下封城。”吩咐完一切后,裴霁明披上披风夺门而去。此刻夜色如墨,连星星都没几颗。
他策马狂奔在空荡的长街,飞溅的泥水溅上玄甲,却浑然不觉。裴霁明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起伏,总盼着能在下个转角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你缺根弦的脑袋是被驴踢了?我不是三令五申让你绑旁边那个梳桃心髻的小娘子么?你绑的这个分明已经成婚了。”“我、我也不知道啊,人太多了,一时绑错了也很正常吧?”“你这个蠢货!好在这个生的美,交上去上面应该也不会怪罪下来,不然上边生气了有你好受的!”
锦岁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她睫毛颤抖着睁开眼,四周漆黑如墨,唯有头顶小孔漏下一线月光。她想抬手擦拭脸上的水渍,才发现她的手脚此刻都被束缚住了。她的身边也捆着三五个年轻的姑娘,她们此刻都在瑟瑟发抖,有的还在默默流泪。
锦岁强压下喉间的恐惧,余光瞥见墙角歪斜的陶罐和散落的麸饼,此处应该是城郊的一处破庙。
听见了门外的二人的话后,锦岁心中有些发怵。他们应该是专门拐骗妇孺的人贩子。
她的脑袋有些发昏,她记得方才明明还在和薛沉璧一起看烟火,人潮拥挤,将她往后推了推,刚要抬手拉住薛沉璧的下一刻她的口鼻便被覆上了带有选药的手帕。
在昏迷前,她用最后的意识将发间的发钗拔下来藏在了领口的衣襟内。她蜷缩在潮湿的稻草堆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藏在领口的发钗,突然觉得荒谬。因为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身陷险境了。年初她去礼佛碰见山匪。
与裴霁明成婚后不就又在公主的及笄宴上遇见了刺客。如今又碰上了这一遭。
若说怕,她自然是怕的。
可若是要与动辄取人性命的刺客、嗜血如麻的山匪相比,倒也还好。只不过…眼下她该思虑的就是如何脱身。
沉璧应该已经将她失踪的消息带回裴府了,那么她猜测,她的夫君想要救回她的话第一步应当就是封城。
只要封城,这些人牙子才不好将人运走。
可封城需要上报流程繁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令。正当锦岁思索间,她的指尖已经触摸到那支发钗,正当她想要将发钗从领口中费力取出来是,破败的门被“砰!“地一声瑞开。锦岁一惊,旋即垂下头装作仍在昏迷的模样。下一瞬,一个穿着棕色粗布衫的络腮胡男子跨进门槛,他的右手像拎小鸡似的揪着个挣扎不休的妙龄少女。
少女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