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多少次亲眼看到同僚的零战在p-47那八挺12.7毫米重机枪组成的火网下,如同纸片般被瞬间撕碎。
也曾被f4u海盗战机用“殷麦曼机动”轻松甩开,然后从上方俯冲下来,用绝对的速度优势将他打得狼狈逃窜。
光是从去年六月到现在,仅仅在山西这一个战场上,帝国航空兵损失的飞机就不下上百架。
这个数字已经足以让日本感到肉疼了,而且上百架飞机的损失已经占了整个大日本帝国在中国战场飞机损失总数的百分之三十。
由于此时的日本尚未能全面转入战时经济体系,所以去年日本全国的飞机总产量,也仅仅只有可怜的4768架。
这区区上百架战机的损失,在那些东京大本营的官僚们看来,或许只是报表上一个不起眼的数字,但只有他们这些一线指挥官才知道,这已经严重削弱了日军在华北的局部制空权,更深刻地影响着帝国在整个中国战场,乃至未来的兵力储备。
要知道,帝国陆军和海军航空兵,一直以来实行的都是最严苛的精兵政策。
培养一名合格的海军航空兵,需要整整三年的时间,他们从十四到十六岁的少年航空兵,或是从军校毕业生中万里挑一,淘汰率高达恐怖的百分之七十。
而陆军航空兵的训练周期虽然略短,也需要一年半到两年,但同样极端强调飞行时长和残酷的格斗技巧训练。
在如此严苛的筛选和漫长的培养下,整个日本每年也只能培养出一百到两百名合格的飞行员。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帝国最宝贵的财富。
而现在,仅仅在山西这一个省份,就在这支“山西民团”的手上,已经折损了七八十名这样宝贵的精英飞行员。
这对于日本来说,打击不可谓不沉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战术失败,而是在战略层面上,对帝国战争潜力的持续放血。
就在仪峨彻二心神激荡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从更高空俯冲而下的数十个黑点——是p-47和f4u!它们来了!
冰冷的现实将他从沉思中拽回,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操纵杆,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起来。
他明白,无论代价多大,他都必须为脚下的帝国陆军撕开一条血路。
透过无线电,仪峨彻二冰冷而决绝的声音,传入每一位日军飞行员的耳中:
“帝国的勇士们,准备战斗!
记住我先前的话,先驱散后歼灭,第一中队,率先出击!”
他的话音刚落,一队由八架涂着日之丸标志的一式“隼”式战斗机组成的编队,便如同从主体上剥离的刀片,猛地一压机头,率先朝着下方那片银色的轰炸机海洋冲去。
这一队一式战机的任务明确而残酷……他们是诱饵,是吸引猎犬注意的兔子,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引诱那些强大的护航机群围攻他们,为后续的主力机群撕开攻击轰炸机的宝贵窗口。
但很显然,山西民团的空中指挥官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程如风从他的p-47驾驶舱里,冷眼看着那八架明显是来送死的一式战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这种小伎俩,他在中央空军的时候就见得多了。
他根本没有上当,只是通过无线电冷静地下达了分兵指令。
随即,十二架f4u“海盗”战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护航机群中分离出来,以优雅而致命的姿态,划出十二道弧线,迎向了那八架一式战机。
而剩下的,由p-47“雷电”和更多“海盗”组成的庞大主力集群,则看都未看那边的诱饵一眼,依然保持着高速和队形,朝着仪峨彻二率领的日军主力集群直扑而来!
看到对方根本不上当,应对得如此冷静和精准,仪峨彻二轻叹了口气,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他知道,今天指挥对面空军的肯定是一名老练的指挥官。
他不再犹豫,只能对着送话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勇士们,都跟着我一边打,一边往轰炸机群靠拢!”
仪峨彻二的想法很简单,甚至有些无赖——你不是阻止我靠近轰炸机群吗?
那好,我就把整个战场都拖到那些巨大的、脆弱的轰炸机身边去!我倒要看看,在自己人的眼皮子底下,你们的子弹还敢不敢乱飞!
他的想法是对的,而且极其有效。
当双方的战斗机群如同两股汹涌的钢铁洪流,在b-25轰炸机群的上方和侧翼猛烈地撞击在一起时,整个天空瞬间变成了一个混乱的绞肉场。
曳光弹如同红色的火链,在空中疯狂交织,引擎的轰鸣、机炮的咆哮和金属被撕裂的尖锐声响混杂在一起。
而此时,那些b-25轰炸机上的机枪手们,反倒一个个都有些投鼠忌器起来。
他们紧握着机枪的握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睁睁地看着一架零式战机从自己的射界里呼啸而过,却不敢轻易开火。
因为就在那架零式的尾后,紧紧地咬着一架涂着鲨鱼嘴的p-47!他们生怕一梭子弹打出去,没打中鬼子,却误伤了自己的友军。
反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