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
裴瑕应着,再次垂眼,静静看着杯中清酒。
对那繁华金陵城倒没多少兴趣,只想着若能斩获贼首,提前回去,或许十月,便能返回洛阳。
“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
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1」
长指轻抚过腰间系着的那枚平安玉扣,他看向窗外那轮明月。
不知家中现下如何。
她,又在做什么。!
“走这么急作甚?碰到就是有缘,何况都已经在六味斋的门口了。”
常松一敲折扇:“这样吧,今天我做东,请你和弟妹吃一顿,谢老弟,这个面子你不会都不给吧?”
谢无陵黑眸眯了眯。
这狗东西一向就和他不对付,今天忽然冒出来拦路,还要请客吃饭,用脚指头都猜到他打得什么算盘。
要不是看在六爷的份上,他早就一拳头锤上去了——
想看他媳妇儿L?这双狗眼睛也配。
谢无陵克制着心底不耐,正要开口拒绝,却是身后响起一道轻轻柔柔却不卑不亢的嗓音:“还望松二爷知晓,我可能着了风寒,这会儿L有些头晕,想着早些回去歇息。二爷的好意,我与郎君心领了,但未免过了病气,这饭还是算了罢。”
这声音一出,谢无陵和常松皆是一怔。
谢无陵眼神轻晃,她喊他郎君了…怪顺耳的。
常松心神荡漾,这小娘子说话的腔调,可真好听。
“哎呀,既是身体不适,那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常松道:“等下次,下次有机会再请弟妹…咳,请谢老弟和弟妹一块儿L吃饭!”
谢无陵一看常松这样子,心里直恶心,淡淡丢下一句:“松二哥,回见。”
就牵着沈玉娇的手,大步绕开眼前的主仆三人。
直到走远了,常松仍驻足原地,望着那夕阳余晖下,被长纱遮挡下的婀娜身姿,目光流连。
小厮凑上前:“二爷,怎么样?小的没诓你吧。”
“虽不能一窥佳人芳容,但她那谈吐与仪态,绝非俗物。”
常松敲着折扇,又惋惜叹道:“只如何这样的美人,没叫我碰上,却叫谢无陵那痞子得了?真是暴殄天物!”
小厮觑着他那神情,也猜到自家郎君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却也不敢再随便出主意——
那可是谢无陵的女人。
金陵城里谁不知道谢无陵横起来不要命,十六岁就一人敌十,
打得浑身是血,还能两拳头能把人脑浆砸出来……
他还想多活几l年呢。
另一头,谢无陵拉着沈玉娇走了一段,才停下脚步,长指略略撩开她帷帽轻纱一角,板着脸盯她:“方才为何与那狗杂碎搭腔?”
他用词粗俗,沈玉娇眉头蹙起,有意纠正,但看他这脸色,还是咽了回去,只道:“我不想你与他争执。”
谢无陵眯眸:“怎么说?”
沈玉娇抿唇,而后抬起那紧握一路的手:“你方才捏得很用力,所以我猜,你与他应该早有积怨。但碍于六爷的面子,不得已与他虚与委蛇。”
谢无陵眸光闪动,再看眼前这张婉丽小脸,多了几l分别样审视:“继续。”
“若你直接拒绝他,他面上挂不住,心里定要记恨你。没准还会继续纠缠。”沈玉娇道:“他们有三个人,万一打起来……”
“就那三个废物?何足畏惧。”谢无陵嗤道。
“打一架是痛快了,但六爷那边,你该当如何呢?”
相识这几l日,沈玉娇也大概知晓谢无陵的情况,她放缓嗓音:“六爷一向对你多有照顾,若你当街与他的嗣子争执斗殴,你难道不是在打他的脸。”
稍顿,她道:“其实你也不想与他争执吧?”
不然那会儿L也不会失了力道,捏疼了她的手。
谢无陵沉默不语,沈玉娇想了想,被裹着的小手指,轻勾一下他的掌心:“好了。”
她嗓音柔柔的,似撒娇,又似轻哄:“反正已经一句话揭过去了,又何必计较呢。”
谢无陵被她勾了一下,只觉掌心宛若划过一片轻羽。
痒痒的,直撩到心尖里似的。
再看她那双清亮明撤的眼,胸间那阵闷窒好似也被吹散,畅快许多。
“成,这次算你在理。”
他再次将她的手裹紧,牵着往前走:“不过下回你少搭理那种人,他不是什么好人。”
“知道了。”
“蚊子哼哼呢?”
“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走吧,回家煮馎饦,今晚多加两个蛋。”
晚风轻拂,晚霞旖旎,两人身影被夕阳余晖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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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裴府的侍卫从淮南军营,带着家书抵到洛阳时,恰逢八月十五中秋节。
虽然府上少主在外征战,五月里又新丧一位少夫人,但这等世家大族,便是随意地办,也是一派金菊灿烂、灯火辉煌的富丽气派。
水榭之内,裴家三房皆在宴上,二房三房嫡庶子女一堆,显得人丁旺盛,热热闹闹。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