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他似的。
士兵全都拥上前来,将苏宝胤几人团团簇拥起来,陈琅恍惚听到了苏宝胤厉声叫太医和不停呼喊着靛的名字,没一会儿他就听不清开始耳鸣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眨了下眼睛,手掌忽然被一个人攥住,那人揽着他的肩头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似乎想堵他胸口上的洞,陈琅眯起眼睛,辨别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裘沐川,面前是他有些慌张的一张脸。
还有最后百分之一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等一等。
所以他直接推开了面前裘沐川的搀扶,哑声道:“别动我。”而后转身离开。
他只身一人,转身出了宫殿,摇摇晃晃的顺着台阶往下走,小江从裘沐川身后出来,将裘沐川往后推了推,对他摇头道:“你不要去,他不会想看见你们的。”
裘沐川看了看他,又盯着手里的血迹发愣。
小江说:“他胸膛的伤未及心口,现在失血过多,我来,我会医 。”他说罢追着陈琅的背影跑了出去,半大少年的身形尚且还在发育中,未张开的两扇蝴蝶骨像一只刚刚破茧的幼蛾,翕动着柔软稚嫩的翅膀。
陈琅其实没力气走出多远了,所以他很快就被小江追上,停在了最后一节台阶上面,靠着旁边的石狮子坐下来轻轻喘气。
小江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出手点了他几处穴位,“沈砚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琅不答,意识渐渐迷蒙。
小江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掏,没掏出什么救命药丸来,反而掏出了一小罐红糖,捻出一颗,“你吃不吃?”
陈琅微微张唇,于是小江将红糖送进他口中。
“甜吗?”
“......嗯。”
小江笑了笑,少年人清秀的面孔在初升的朝阳里被映得连皮肤都是细腻暖白的颜色,十足的朝气与少年感,他说:“糖里有毒哦。”
陈琅:“嗯。”
他靠在石狮子上,体温渐失,吞下口中的最后一丝甜津,胃里面翻江倒海。
小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知道有毒了你还要吃。”
陈琅闭上眼睛,不答。
小江说:“我一直都想要你死这件事,你都知道么?”
“......”
“我哥哥叫江千源,尚在玲珑城时,他曾是你的护卫,但是你不把他当人看,他为了护你死在战场之上,你却只断了一双腿。”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心软的....孩子。”陈琅慢慢开口,声音很艰难。
最初见面时,他曾给了这小孩儿一罐红糖。
其实那罐红糖里,他当时并不知道里面掺满了剧毒。这是沈援峰经过沈夫人的手交给他,让他烧坏了喉咙,穿肠烂肚的真正死因。
小江会解毒,且他本就是他师傅的药人,所以他早就知道了原主的死因,但却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他跟着沈砚如回京城,是因为用他身上的血来制药可以解陈琅身上的余毒。
他师傅让他做的,他便不能拒绝。
在回程途中他又亲眼目睹顾潮生和陈琅被埋伏,当那两人跳下悬崖之后,崖上面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小江没有被杀完全是因为他被带到苏宝胤面前,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监视陈琅,包括后来的季邈,这样才能在那场暗杀中得以脱身。所以小江实际上也算半个苏宝胤的人。
“这一路走来我就在一边纠结一边犹豫,尽管我在边塞野蛮生长,可我只跟着师傅救过人,从来没杀过人。”
晨风拂过青年散乱的头发,陈琅半闭着眼睛,没有再应过他的话语。
小江默了默,转到他的面前来,低头俯视着这副依旧美丽的面孔,和被鲜血染红的唇瓣。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江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哥捡到我,我哥收留了我,我们在边塞里相依为命了整整十年,虽然你跟以前那个害死我哥的沈砚如不同,但我还是要杀你,即使杀了你会让我愧疚,”他拿过自己的糖罐倒出来数了数,一共还剩六块儿,他笑了笑:“但是这种愧疚不会持续很久的,这个糖里面,我加了三倍药的剂量。”这个剂量,就算是药人也受不住。
小江说罢,将糖块儿倒进手心,然后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因口中甜到发苦的味道而微微皱眉:“真的好甜,比你第一次给我吃这种红糖的时候还要甜好多。”
“沈砚如,你是不是因为命苦,所以才这么喜欢吃甜呀?”
他一边嚼着红糖一边吞咽着甜津,自顾自的同身侧静默不语的人说着话:“说实话,我对你的感情真的很复杂,我羡慕你,嫉妒你,也恨过你,在我哥哥因为你而死的时候,我就向天许过愿求老天爷一定要让你遭到报应,看来老天并没有抛弃我。毕竟那些人都真心想要你死,即使他们好像还是爱你的。”
“原来这些感情并不互相冲突,人这种东西,是真的很矛盾,很神奇,所以我沉迷于医学,后来却发现学医对于了解人来说并不管用。所以我对学医其实已经没有兴趣了,后来只是为了你而已。”
“沈砚如,”他扭头认真的看着那张安安静静闭着眼睛的脸,重复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