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噗嗤一声,破了个大洞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然而陈琅却感觉不到疼痛,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自己是个漏风的稻草人,身体已经完全没办法行动了,只是在被操控着四肢完成自己还未完成的事情。
他走到沈援峰身旁,盯着这个唇边不停溢血的男人,然后伸手抽出他心口上的剑,对准了他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地方。
沈援峰的目光就像在看着自己胡闹的孩子,眼角依然含着一丝包容的笑意,有些艰难的对他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嘴唇翕张。
陈琅面无表情,剑尖毫不犹豫的再次落下,给那个窟窿旁边又添一个窟窿,大量的血溅到了他的衣摆上。
那只手最终无力的砸在地上,连同沈援峰最后想向他说的话,也一起埋没在了唇齿间。
杀死原主的凶手,终于死了。
陈琅拔出剑,将目光投向从门外涌进来的沈家私兵,抹了一把唇边的血。
人的野心永远不会让自己止步于仅仅安逸的境界,如若时机得当,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摘掉造反的名头,成为名正言顺的反抗者。
比如现在失去领主的沈氏私军。
陈琅面朝大门,恍惚看见了站在门外,满面泪光的沈夫人。
可他眨了眨眼,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于是提剑迎了上去,身前挡着一个已经吓傻的侍卫,陈琅瞥一眼身后的苏宝胤几人,他身周的侍卫都在把他围成一个圈,牢牢的护在中间,靛在最前面,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陈琅冷笑一声,一把推开身前的侍卫,和冲进来的那些沈氏私兵们缠斗在一起。
【叮~任务进度+3%,当前任务进度:96%。】
厮杀不会贸然停止,一旦开始只能被迫的不死不休。
一个人就算拥有再怎么样绝世的武功也抵挡不过人海战术,陈琅被逼着愈退愈后,竟慢慢被迫着和苏宝胤一行人围在了一起,身上中了数刀,可他毫无感觉,方才被推开的小侍卫可能是想帮忙且无能为力,便飞扑上来替他挡了一刀,随后就被埋没在了人群下面。
陈琅已经顾不上任何东西,有血溅到他的眼睛里,模糊了视线,一时看得清一时看不清,从昏暗的天边晓到天光大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机械的挥舞了多少下手臂,脚下聚集了多少个人,到了最后就像是只剩下了本能反应,生死全凭天意了。
直到有人高喊“裘沐川带五万精兵从城门外进来围剿叛军了,快逃啊!”
陈琅这才从那种状态里回神,赫然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裘沐川带兵进来围剿,宫内的沈家私兵见失去先机,为了活命纷纷趁乱四处逃散,景仁宫内的人再顾不得他们,提着兵器就往外面跑。
陈琅踉跄了一下,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不得不以剑支地维持身形,发现同样力竭的靛正靠在自己后方的柱子上,摇摇欲坠。
陈琅喘匀了气,忽然笑了几声,直起腰身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提剑一把刺进了靛的胸口,点点红梅绽开在玉砖上。
他的声音粗粝沙哑:“这是、你欠他...的,我来还。”
靛刺了季邈一剑,他记到现在,终于还了。
苏宝胤愕然的接住靛倒下来的身体,只听他继续操着难听至极的嗓音道:“你如果,要替他...报仇,现在就来......杀了我。”
他说完便伫立在原地,迟迟不肯倒下去,过载的身体部件和系统药物的副作用开始让他口鼻流血,陈琅低垂着眉眼,血顺着他的下巴落在前襟上,缓缓晕开,已经辨不清衣服原本的颜色到底是什么了。
苏宝胤仰头和他对视着,闭了闭眼:“我是......我是你的皇兄,我不可能会真的杀你。”
陈琅很想冷笑,但他的力气流失很快,却又觉得不怼的话自己被哽得慌,只能用虚弱的气音说:“好虚伪啊皇兄,你杀了我...多少次?你,季邈,沈援峰,顾潮生,裘沐川......你们都在杀我啊。”
毕竟原主真的太倒霉了,陈琅觉得他比自己还惨。
明明他们每一个人都抛弃了沈砚如。
苏宝胤表面总是温柔体贴,态度模糊又暧昧还替他将腿治好,却在暗中对他多次痛下杀手。
季邈纵容沈援峰故意将沈砚如的性子引导养残,只是为了有一个好拿捏的棋子,高高在上的视人如蝼蚁。
沈援峰在他面前扮演着一个慈父的角色,看似包容宠溺的假象背后却是满腹将他敲骨剥髓的算计,在他全身心信赖的情况下一手策划他的死亡。
而顾潮生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们所有人的计划,但是作为沈砚如从小一起长大掏心掏肺的竹马,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要救他出来的想法,反而冷眼看他深陷局中,被无数人利用。
只有裘沐川,在这些人里的所作所为之中相对比之下是最轻的,他只不过是在战场上看到了那位二当家对沈砚如出手,然后并没有选择救他,只是冷眼旁观他被人下手,仅此而已。
【叮~任务进度+3%,当前任务进度:99%。】
身后的大门有人匆匆赶进来,陈琅听到了裘沐川的声音:“沈砚如!”似乎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