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合我意呀!”郭药师殷勤地看向大塔不也,“都统不知,我是有私心的!”
这话一下就戳中了大塔不也,郭药师怎么可能没私心?就这种三姓家奴,到谁那打工谁不防着啊?!
现在他坦率说出口,两个女真人就都很吃惊。
“我部燕人,与杜充有仇啊!”
燕人和杜充的仇可大了!郭药师说。
从沧州到大名府,再到整个河北,杜充杀了那么多燕人百姓,否则郭药师麾下的常胜军怎么会对大宋心灰意冷,转而投了王师呢?
宋负燕人,非燕人负宋!郭药师讲着讲着,眼圈就红了,可眼泪没落下,反倒是眼中炸开的仇恨光芒给两个女真人吓到了。
他讲的,句句都是情真意切,句句都不是假话啊!
“我那些燕人部曲身如浮萍,四散漂泊,他们能求什么泼天富贵?”郭药师咬牙切齿,声音哽咽道,“他们只求一条活路罢了!不瞒都统与郎君,只要给我两谋克的精兵压阵,凭我本部兵马,必能带回他的狗头!”
两个女真人就互相看。
郭药师对大宋的军队、城池、行政系统都很了解,因此当个带路党非常有用,完颜宗望很喜欢用他。奈何这人心眼太多,黑历史也太多,因此女真太君喜欢他却不肯放他自由,必须收了兵权,拿狗链子拴在燕京,时时盯着。
现在他想要本部兵马,那三万常胜军自然是没踪影了,可他手上还有几千自己的兵,现在带出来两千,给他二三百个女真兵就近督战,放他出去谋个战功。
听着问题不大。
大塔不也下定了决心。
“我若派你去,”他问,“你准备怎么打这一仗?”
郭药师匆匆忙忙地点起兵卒时,郭安国跑进了帐中。
“为父安排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都妥当了!”郭安国抱拳,“等咱们击溃了杜充,正好还能取了大名府!”
郭药师就很满意地点点头。
“我这边旗帜也领来了,除却本部之外,都交予你!”
郭安国就一愣,“父亲欲何用?”
一面面河北路都统司的旗帜送过来,干什么用?
拉大旗作虎皮啊!
金军在河北到底多少人,始终是个谜,谁都没有上帝视角,金军既不是只有女真一军,又不是只据大城,那些投了金的宋军,还有招安的流寇,怎么不算大金的军队呢?
要是原来女真人不拿他们当回事,现在郭药师可看重他们了!
“咱们拉起一支兵马,”郭药师笑道,“立一个大功给都勃极烈看看!”
第二日的邯郸城下,战斗又一次开始,但这次就显得比上次正常了许多。
义军士兵们有了昨天的战斗经验,今天就算不得新兵了。
况且他们今日不是在荒原上打遭遇战,而是背靠邯郸城墙,面对敌人。背后不仅有城门,有援军,城墙上有弓箭手,两翼还有灵应军作为支援,这就更让他们感到安心了许多。
宗帅还发了赏。
犒赏数额比较大,因此灵应军的部分就有些不足,但昨日首功当推夺旗冲阵的岳飞,岳飞却将自己的赏赐都补给了士兵。
“我要这许多钱也没有用,”他笑道,“待打完仗,我去寻尽忠内官要犒赏就是。”
对面的金军也升级了他们的打法。
他们推出了一架架盾车,小车上架着盾,盾上铺着兽皮,兵士就躲在后面,推着车缓缓前进。
灵应军的弓箭手再拉弓射箭,那箭穿过兽皮,力道就被阻了许多,一根根钉在盾上,就很难再进一步,如昨日一般将铁甲射穿射烂。
这一日的战争就显得格外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家都有准备,大家都斗志昂扬。
消息后来传到朝真帝姬那里时,赵鹿鸣听了就很感慨。
“我辈凡人的聪明才智,总会用在战争上,而且用得飞快,”她说,“我不能懈怠啊!”
这一天的河北大地就像煮开了的锅,沸腾翻滚,每一个人都在锅中竭尽所能地拼杀挣扎,每一个人都有着生或者死的觉悟。
甚至真定的刘韐都咬牙挤出一支兵马,让刘子羽领兵南下。
“帝姬与宗帅为真定,为你我,敢赴死地,”刘韐说,“你不可惜命!”
这位青年将军用力一抱拳,“儿知道,此去不能大破金虏,救邯郸之危,儿誓不回还!”
“还有一桩。”刘韐见儿子准备领兵出城,又喊住了他。
“父亲?”
刘韐紧紧皱眉,“你须得离杜充远些!不管他发什么信给你,你都不要理睬,留下送给我,我来处置就是!”
刘子羽听过之后,立刻点头,“儿记住了!”
作为宣抚司的参议,刘韐的职权比杜充更高些,因此他这样说是不算有什么问题的。况且在整个河北的宋军将领心中,杜充能有什么事呢?
从来只有他坏别人的事,他那么个坏笋,谁能坏得到他?他要是出兵,肯定是去打老百姓或是友军;他要是写信,那肯定是给同僚下绊子或是往京城告状。
除此之外?除此之外什么事都不会有!
杜充此时的状况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