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黎默然,这是什么比喻?
不过她发现了,比起那个时期的殷九辞,现在的殷九辞思维行为都还是他自己,因为在那个时期,殷九辞基本不会这样……能轻松地和她开玩笑。
时寒黎蹲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并随手把罐头放在一边,殷九辞也跟着坐下来,脸上的笑意变成担忧。
“到底怎么了?你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
时寒黎看向他,“殷九辞,你累么?”
殷九辞怔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其他人,眼神狐疑:“我累什么?一直在前面扛着的人是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你做了很多事,很多很多。”时寒黎低声说,“我期望你做的,你本可以不做的,你全都做到了,我一直想对你说你做得很好。”
殷九辞皱起眉,他面上不动声色,口中说:“比如今天早上你让我烤的玉米么?味道确实比程扬烤得强是不是。”
时寒黎霎时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他在试探她。
时寒黎的记忆再好,也不至于好到精确到哪一天早饭吃了什么都记得,她不确定这个早上是不是殷九辞烤的玉米,只能沉默不语。
殷九辞的眼神变得警惕和提防,他还坐在这里,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更加逼近时寒黎,他压低声音,带着嘶哑的嘶嘶声。
“你是谁?时寒黎去了哪里?”
时寒黎默默地望着他。
殷九辞暴躁起来,他突然大声:“我问你时寒黎去了哪里!你把她怎么了?把她交出来!”
无论这边再剑拔弩张,另一边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一丝反应。
时寒黎轻轻一叹,“为什么觉得我不是真的时寒黎?”
“时寒黎不会问我累不累,你画蛇添足了。”殷九辞冷笑,“你的外表的确伪装得很完美,但她是独一无二的,没人能够模仿。”他看起来冷静了一些,“我不相信有人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对她做什么,这是她的计划?”
时寒黎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她呆愣几秒,体会到心中有几分不舒服的酸涩。
她一般不会去救心存死志的人,比如唐可心奶奶,她当然能看出来谁真正想死,殷九辞早就想死了,死对他来说才是解脱,是她的愿望把他强留在人间,逼他去做一些她想做的事。
看起来当初把他逼醒的人是风栖,但实际上这么做的人是她时寒黎。
“时寒黎也不会露出这种眼神。”殷九辞凝视着她,“如果她真的这么看着我,让我现在去死我也甘愿。”
时寒黎轻声问:“你以为的时寒黎,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到殷九辞眼神不善,她补充:“是时寒黎让我装成她的,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她的计划。”
这对殷九辞来说是个相当具有吸引力的交换条件,他犹豫片刻,说:“时寒黎就是时寒黎,没法概括。”
时寒黎说:“你认为她只想利用你去做一些事,并不关心你?”
“你在说什么?她不用去关心任何人,她想做的事一定有她的意义,所有人就应该听她的。”殷九辞严厉地说,“你为什么想知道这种问题?你对她的安排不满么?”
“是啊,我很不满。”时寒黎说,“她让不想死的人去死,让想死的人活着,她狂妄自大,独断专行,从来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只想让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运转。”
时寒黎每多说一个词,殷九辞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在她话音刚落,殷九辞额角和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不想伤害长着她样貌的身体,但如果你再这么诋毁她,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他低沉地说。
“这是诋毁么?”时寒黎说,“这不是事实么?你自己都说她不会问你累不累,她没有问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最累的就是她自己!”
殷九辞爆喝。
“你懂什么?你和她相处过多久?她站在全世界前面对抗那些怪物的时候其他人在哪里?她一次次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她累不累,疼不疼?她凭什么就该承受那些?就因为她强大?强大的人多了,让他们每个人都站出来死过一次再指责时寒黎。”他的眼白一点点红了起来,“靠她的保护才能活下来的废物说她独断专行?她当初一意孤行要救你们的时候怎么不说她独断专行!还要求她对被她救下来的人嘘寒问暖?要不要再给你包个纸尿布把你放在婴儿车里哄哄?她拼命的时候怎么没人想起她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
天边轰隆一声,天色昏黑,暴雨倾盆。
殷九辞粗喘着瞪着时寒黎,眼神凶狠,时寒黎望着他,语气轻柔,却更甚于惊雷炸响。
她说:“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殷九辞猛然呆滞。
“你再排斥,你的大脑也会告诉你,你不是这个时期的人,你经历得更多,知道得更多。”时寒黎慢慢地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按到殷九辞的肩上,“这场对话在你的记忆里有么?其他人能这么碰到你么?你已经察觉到了,但你拒绝去想。”
殷九辞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浑身肌肉绷紧,好似下一秒就要把时寒黎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