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常住人口达200多万的海州,就成了一座“鬼城”,尸横遍野,恶鬼出没。
曾有直升机撒下的宣传页飘到了我的窗台,上面写着:政府还在抗争,绝对不会放弃大家,请大家保护好自己,耐心等待后续救援。
那张宣传页一直被我放在枕头下,放了六个月。
第七个月的一天晚上,我从噩梦中醒来,大汗淋漓,心慌不已。我掏出那张宣传页,撕掉了。
其实,灾难刚开始不久的时候,我还在心里疑惑过:为什么军队还不来救我们,为什么他们没有来疏散整个城市……
如今,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军队。
或许,我只能,继续一个人努力地活下去了。
我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相比一群人或真或假的感情,我更喜欢宅在家里,囤积一堆东西,来获得安全感。
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在灾难爆发之后的这几个月里,没有饿死,也没有发疯。
想想又过去了好多天,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再次从床头的收纳箱里翻出手机,把自己蒙在两层厚厚的被子里,按下了开机键。
手机打开,果然还是没信号……
我捂着手机的喇叭,踮着脚尖在屋里移动,试图找到一丝丝信号,结果仍然是失败了。
我翻了翻通讯录,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备注为“姑姑”的手机号,轻点一下拨出,手机微微震动,弹出了一个小框:无法访问网络。
姑姑就像是我真正的妈妈。我想,她是唯一爱我的人了。
从灾难发生至今,我每隔几天就给她打电话,但始终没有联系成功。
我只好把手机关机,保存那仅有的一格电。
两个充电宝里的电早已经用完了,这最后一格电耗尽以后,手机估计就是个砖头了。
我掀开被子,再次坐进尚有余温的床上,睁大了眼睛面对着黑暗。眼前物品模糊的轮廓,在黑暗中,在我的眼睛里,慢慢化成了怪物的样子。
我开始不停的在脑海中,一遍遍预演着天亮之后的逃生之路。
因为,我已经断粮四天了。所有能吃的东西已经都吃了,四天来,我只喝了一些自己收集过滤的雨水。
极端的饥饿下,我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比如把牙刷看成了火腿肠……直到咬到嘴里才发现不对劲。
听说,人不喝水,三天就会死;不吃饭,七天就会死。
再待下去,也只会在三天后饿死。我想,还不如趁着没有饿的失去力量,出去赌一把。
等到窗外渐渐明亮,周围的一切逐渐清晰,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是时候了。”
我找来厚厚的杂志,用胶布把它缠在自己的胳膊和腿上,又在鞋子外面套上厚厚的地毯袜以掩盖行走时的脚步声。这些虽然很不舒服,但可以让我更安全一点。
我翻了翻柜子,从里面找出了一个黑色的摩托车头盔戴在头上,以保护头部。这个头盔是我之前在超市抽奖时得到的,一直放在一旁落灰,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呼,还好当初没扔。
我把手机揣在怀里,背上一个双肩旅行包,拿了一把锤子作为武器,又把一个打火机放进外衣口袋里。
最近的一个超市,就在小区大门口,距离我家只有600多米,如果足够幸运,在那里能够找到食物,我就不用去更远的地方了。
全副武装之后,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顺利回来这儿。
把手放在门把上,金属冰凉的触感立马传遍了全身,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咔哒”一声,反锁打开,再用力一按门把手,房门“嘭”的一声,打开了。
四周落满了灰尘,一片狼藉,没有一丁点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