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收了下来,“好吧。”
她又拿出十文钱塞回给薛崇瑾说:“这十文钱你留着,你在城里,万一用得上呢。”
薛崇瑾这次没有拒绝,收了下来。
晚饭后,他又去了菜地,给前几天种下的菜浇了些水,之后又劈了些柴。
等忙完了,才拿起换洗的衣服去河里洗澡。
对面,是也在这里洗澡的徐毅,两人聊起了他给人干活的事。
徐毅一阵感叹,道:“原本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干粗活累活呢,以后肯定会做官老爷,没想到……唉,世事无常,变成了这样。”
薛崇瑾低头不语,用力的在身上搓了搓。
“崇瑾,他们就是欺负你没爹没娘,爷爷也没了。你说,你若是有爹有娘,你爹娘可会看着你被人欺负?”
薛崇瑾苦笑,“没有如果。”
“唉,你爹娘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薛崇瑾蓦地笑了,“你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你想这么多做什么?我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呢,也不知爷爷在哪里捡的我,说不定就是我爹娘不要了,给我丢了,我爷爷才给我捡回来呢。若是这样……他们哪里会心疼呢?”
“怎么会呢?只听说丢女儿的,哪里有丢儿子的?”
他看着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又说道:“你看你爹娘给你的玉,那可是有钱人才能佩戴的东西,说不定他们送走你,是迫不得已呢,这块玉佩就是以后相认的证据。”
说到这儿,他有些激动。
徐毅游向他道:“崇瑾,你说会不会你爹娘突然来找你呀?”
这一瞬薛崇瑾想到了宁瑞,“不会吧?”
若是他们能自己来,就不会让宁瑞过来了。
是了,直觉告诉他,宁瑞就是冲着他来的,虽然那个无耻的人非说他是什么‘商人’,死活不承认。
“唉,不说这些了,先讲讲你今日去做小工怎么样吧?”
“怎么?你也要去啊?”
“是啊,我打算农忙过后也去做小工,我娘说家里没钱,我得自己赚娶媳妇的钱,什么时候攒够了钱,什么时候给我娶媳妇。”
薛崇瑾笑道:“你羞不羞?”
“这怎么能羞呢?这可是正事呢,你不攒钱娶媳妇啊?”
“我?”薛崇瑾叹道:“我没想那么多,我这情况……以后再说吧。”
现实摆在眼前,他这情况,谁家闺女肯嫁呀?
就算人家姑娘相信了他是被冤枉的,要是他得养活姐姐和外甥,谁家的女儿愿意和他一起养姐姐和外甥?
那得遭多少闲话啊。
“唉。”徐毅又叹道:“你若是有我娘这样的母亲就好了。”
薛崇瑾挑眉,“你以前不是总说你继母怎么这么凶你骂你吗?”
徐毅摆摆手说:“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说的话了,我现在明白了,我娘就是脾气不太好,对我们还是不错的。就拿我来说,我若是遇到你这种事,她绝对不会由着人家欺负我的。”
薛崇瑾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所以有时候他挺羡慕徐毅的,李氏虽然不是他的亲娘,可是她能护着他,也愿意为了他与人撕破脸,与人吵架也好,打架也好,从不让人白欺负了他去。
还有他妹妹娇娇,并不是个乖巧的姑娘,闯了许多祸,都有她娘护着,有哪个孩子不羡慕的呢?
“哎崇瑾,要不这样吧,你娶我妹妹吧?”
薛崇瑾蓦地一怔。
徐毅激动的说:“我娘可护短了,你要是娶了我妹妹,我娘一定会保护你的,你说对不对?”
薛崇瑾摇头,“这种话以后可别说了,被你娘知道了,非削你不可。”
“这……还早着呢,我就这么一说。我妹妹还小呢,过几年再看看。”
……
次日薛崇瑾继续去城里给粮油店的老板搬货物,薛柳儿在家,洗衣做饭,忙完之后又开始刺绣。
她现在比以往都要勤奋。
因为她信命了,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
她想,自己若是死了,往后留下崇瑾和这个孩子,他们的日子不知多艰难。
趁着她还活着,就尽可能的多做一些吧。
薛柳儿坐在屋檐下飞针走线,正这时,孙氏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来了。
薛柳儿一脸错愕,原本想叫一声娘,可见着她不善的眼神,生生将这话咽了回去。
孙氏冷冷的盯着她,讥讽的道:“你还真是不要脸啊,还真跟那白眼狼过起日子了?”
薛柳儿深吸一口气,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干活。
孙氏怒了,“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你怎么还不去死。”
薛柳儿丢下针线道:“你还是我娘吗?我们都已经搬走了,你还不放过我们,你非要我死吗?”
孙氏是听了村里的谣言,受了刺激,再被周氏一激,越想越气,才又跑来找茬。
她生气的踹翻了薛柳儿的针线篓子,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我待你不薄啊,可好好的一个家都被你毁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不是你娘?啊,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要真认我是你娘,又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孙氏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