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一瞬间的暴戾,继续伪装成平时的模样,尽心尽力地帮少年绑上桅杆,到时紧急情况下,少年的外套可以作为风帆。
“这样应该可以了。”他低声说,“只要不遇见很大的风浪,你就可……以……”
菲利克斯的话卡在了喉咙中。
他看到了什么?
少年在脱/衣/服。
身上唯一一件白色里衣脱了下来,露出精赤的上半身,而他还在躬身脱着裤子和长靴。
很快,少年就这样坦然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在大雾顶端朦胧月光的照耀下,柔和得像月亮上走下来的美神。
菲利克斯喉头动了一下,目光却集中在了少年的身体上。
不是停在那充满诱/惑的皮/肉,而是遍布在上面的各种疤痕。
有新有旧,有的刚刚结痂,有的却已经露出粉色的新肉,它们堆叠在这具漂亮柔韧的身体上,彰显出少年曾经走过的那些刀光剑影的岁月。
菲利克斯的心口颤了一下,如果他足够了解人类的感情,就会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疼。
简子晏看到菲利克斯盯着自己的伤疤,面上沉静稳重内心却泛起一丝忐忑。
他知道这些疤不好看,但一直以来根据其他人的反应来看,他的身体和脸应该还有一定的吸引力……吧?
他容貌清绝,十三岁就失去父亲的庇护,在人吃人的海盗社会,曾因为这副外貌吃过不少苦,也让他清楚地看到了他人眼中的欲/望。
只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沦为他人的玩物,也对他人的碰触感到恶心,所以即使被打得头破血流,几乎性命不保,他也不愿意让别人碰他。
而现在,他心甘情愿地在菲利克斯面前坦诚自己,就像他不愿意隐瞒自己的感情。
菲利克斯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惊人:“你……”
“我喜欢你。”简子晏直接地说,“你可以把这当成你情我愿,也可以当成我的报恩,毕竟现在的我只有身体这一项筹码。”
他的语气里有些自嘲。
他从来不屑于拿身体去换物资,但现在,这居然是他唯一能给他喜欢的人的东西。
菲利克斯的眼中浮现出剧烈的挣扎。
他知道这也许是少年计划的关键一步,但他该死的无法抗拒少年散发出来的吸引,拒绝少年的想法对他来说几乎致命。
最终,冷静理智的人鱼王生平第一次,由情感压过了理智,瞳孔里开始燃烧着灼热的颜色。
“男孩。”他仗着高大的身形,如抱小孩一样,直接将少年直着抱了起来,“不要后悔。”
……
然后简子晏就哭了。
在他的记忆中,除了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跳海的时候,连父亲的去世都没有让他再掉过一滴眼泪。
而现在,在这个无人知道的岛上,他放肆地倾泻出自己的泪水,是难忍,也像要把十九年来的伤痛和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他的泪水被菲利克斯轻轻地吻去。
这一晚两人没有回到山洞,他们共同打造的小船就停靠在岸边,他们躺在船的旁边,任由海浪打湿身体,将一身炙热带走。
简子晏躺在菲利克斯的腿上,第一次和他人讲起自己的过去。
“我的母亲是被父亲救上来的,据说她来自遥远的东方,那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她所坐的船发生了海难,整艘船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个。”
“但是海盗的世界,永远都不可能风平浪静,那些肮脏的事……我不想和你说,这些离你的生活太远了。”
“在一次海盗的内战中,我的母亲被逼得跳海而死,父亲也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只手,我那时太小了,被藏在甲板的酒桶里,只能眼看着一切发生。”
菲利克斯捋着他发丝的手顿了一下。
“所以,你想要找人鱼,是觉得人鱼将你的母亲救走了?”他低沉地问。
“也没有特别想找。”简子晏睁开眼,眸光中满是清明,“有些事,只要心里想着就够了,不必强求实现。”
菲利克斯没有和那双韵味独特的黑眸对视,而是望向了远方。
简子晏也不在意,他又闭上眼睛,断断续续地说:“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偶尔上岸补给的时候,我也会很期待和那些正常的小孩玩,但是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的父母,都惊慌地躲避着我,就像躲避可怕的瘟疫,他们叫我‘海盗的孩子’,‘坏种’,‘恶魔之子’之类的,太多了,但我每一个都爱记得很清楚,当然事实证明,他们确实没说错就是了……虽然我并不想……”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已经是累极了。
菲利克斯还在凝神听着,但简子晏一转身抱住菲利克斯的腰,就那么睡了过去。
菲利克斯轻轻摸着少年的黑发,沉默不语。
第二天清晨,菲利克斯在海边送别简子晏。
简子晏已经走上了小船,却久久地握住菲利克斯的手,垂着眼没有说话。
“走吧。”还是菲利克斯主动开口,“晚上会有风暴,越早离开,越安全。”
简子晏望着两人十指交错,最后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郑重地说:“菲利克斯,如果我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