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路,而鸟上开满了悼死者的彼岸花。
会议室,一个研究人员率先站起身来。每个人的桌上都摆放着一把枪。为“守护人类”而生、崇尚正义的蝶鸟,却在开会的时候,议员都不曾放下武器。他将枪口对准宁微尘。可是宁微尘的反应速度远比他
快。砰!宁微尘摁下扳机,子弹径直射穿那个人的眉心,甚至一滴血都不曾溅出。死者逐渐瞪大眼睛,消失的呼吸、成了杀戮的信号。
“杀了他!”
“必须杀了他!”
宁微尘是宁家的继承人,但是他两辈子在华国待的时间都很少。宁知一将他收养为继承人,只带他回过一次宁家,之后就将他送上了蝶鸟。宁知一的异能是【灵魂交易】。这个灾厄时代里利欲熏心的商人,却
出乎意料地喜欢水墨、喜欢华国的古画。他一直以来都在试图做个“好父亲”,希望“好”到能以假乱真,最好让宁微尘真的对宁家产生归属感。
宁知一给他赐名,在宣纸上写下他名字的来历。他希望他懂得人类所有的情感,知晓所有爱憎,更好地成为宁家的武器。
而作为宁家的继承人,要懂爱憎,但不该执迷于爱憎。就如那幅水墨丹青画里的提词,三千世界俱是微尘。
砰!又一枪。枪声破空,带起剧烈的风,卷动这一室的纸张。每一张纸飞扬于空中,字里行间浸透了鲜血。
宁微尘仰起头来,他眼中的光泽如紫兰花绽放,漆黑的短发开始慢慢变长。其实宁知一多此一举了。
对于无始无终、诞生于起源之地的“神”来说。世界本来就是尘埃。他所有的爱与憎,都给了那个……自己命中注定的敌人。甚至愿意奉上自己的生命。
“宁微尘!”
【茧】似乎是没料到他敢这么杀人。
宁微尘坐于高位,铂金色的长发流泻蜿蜒,仿佛是月光构成。他低头看了【茧】一眼,犹如宇宙尽头的注视。
【茧】突然彻底说不出话了。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他们声音惶恐绝望。
响彻会议室,撕裂所有平和的假象。
“【蝴蝶】破开了墙!”
“生命之丝消失了!”
生命之丝……消失了?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瞳孔缩成一个点,看着大屏幕上那个逐渐化蝶的蛹。
仿佛是世界天翻地覆前,上帝给他们最后的仁慈。【茧】和一些幸存老人的大脑开始剧烈疼痛。那些被强行洗去的记忆,呼啸而至,伴随着破茧之年的海潮声。
他们愣愣抬头,看着座位最中央的人。
【蝴蝶】在和叶笙交涉失败后,愤怒无比。但是袖很快就冷静下来。那只传话的蝶只是沾染了一点袖的意识而已。虚无的空间很快就崩析。【蝴蝶】的大脑快速转动,那些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清晰起来。草灰
蛇线,伏脉千里。
叶笙有一万个理由杀Khronos。
为了他的命,为了他爱人的命。
作为起源选中的人类第一异能者,他本就该和帝国的第一版主不死不休。但是叶笙拒绝了。他说: “我不需要你,我都可以杀死袖。但我不会。”但他不会……
叶笙也有不会杀的人?
【蝴蝶】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隐隐约约触摸到了真相。当然有。
人类冷酷无情的执政官,不止一次,放下手里的枪。
进度100%。
【蝴蝶】破茧化蝶。
走出生命之丝堆成的蛹。
他是那么熟悉蝶鸟。
毕竟他在这里长大,他曾经是这里的“王”。
【蝴蝶】破墙而入,袖身后的异端和异能者们,全都疯了般,跟着冲进来!
蝶鸟的防御一击即破。
可【蝴蝶】仿若没有听到那些狂热的尖叫和大笑。池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向最高会议室。数不清的生命之丝在他的脚下蔓延,化为血河,化为红花,凡池过处,蝶鸟的一切都在极致的恨意里被摧毁。
会议厅的墙体轰然崩析。
大门朝池自动打开。
门打开的瞬间。
池就在门外,看到了那个坐于高座上的“神明”。会议室里,枪声带起长风,雪白的纸张在空中飞舞。白纸黑字记录了从灾厄之年开始所有被诛杀的异端,从第一个异端【至暗】开始,所有的故事围绕灾厄展开,而现在,灾厄时代,终于迎来终结。
一直盘旋在心里难以置信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那个让“命运”心甘情愿放下枪的人。
……那个,叶笙不会杀的人。
……那个,为袖打开极点实验室的人。
……那个,协助池吸收生命之丝的人。
【蝴蝶】到现在,气到极致,反而神色扭曲而狰狞地笑了起来。"Khronos……袖喊出他的名字。
【蝴蝶】带来的压迫感,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被迫跪下,吐出一口鲜血。
生命之丝如天罗地网,在地上四散。【蝴蝶】看着他,随后,又沙哑喊出了那个旧蝶鸟五人熟悉的名字: “宁微尘。”
【蝴蝶】道: “对啊,我想起来了。灾厄十五年,协助我偷盗生命之丝的就是你啊。我居然忘了这件事……我怎么能忘记这件事。”【蝴蝶】发出一声讥嘲的冷笑,举起手臂,开始鼓掌。
第二版主的掌声让在场的所有人,大脑一片空白。逆血涌上喉咙,袖分裂的身体都在愤怒。仇恨渗入每一根丝线里。
“不愧是起源之地诞生的第一异端,不愧是我们的第一版主。”【蝴蝶】计划失败,是真的恨到了极致,牙齿都在颤抖: “真精彩啊,居然把‘命运”都算计了进去,居然让叶笙心甘情愿为你去死!”
宁微尘听到最后一句话,一下子,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