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给你一次机会,你想让我赦免你毒害我的罪名,还是帮你除掉方娘子这个人?抑或是,替你在太子面前隐瞒?”
商凝语汗颜,没想到她一下子犯了这么多罪,跟欠债似的。
她眉头紧锁,严词道:“你中毒一事,无凭无据,不能诬陷我。方娘子那事,祸由你起,要不是你引他们二人过去,我根本不会得罪方娘子,这事你应该付一半的责任。至于太子,我更是受无妄之灾,我才救了你一命,你不能恩将仇报。”
江昱颔首道:“所以,你是选择我在太子面前替你隐瞒。”
商凝语:“......”
江昱冷冷道:“毒害本世子,以至本世子缠绵病榻,险些命丧黄泉,你胆子不小,本世子这就回府拟份奏折,弹劾忠勤伯府纵女行凶,你......”
“我选世子赎罪。”商凝语一口气打断他,认命道。
江昱展颜,哈哈大笑起来,他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道:“既然如此,商娘子就不欠我的了。”
语毕,开门出去。
商凝语望着迎上侯府小厮的潇洒背影,恨得牙痒痒,须臾想起商凝言还在等候,赶紧冲着大门跑去。
寒冷冬天,她跑得后背出了细汗。
幸好在国子监与习艺馆相交的岔口,正好撞见准备重回国子监的商凝言。
一见到她,商凝言就急忙询问:“你让我去旧书楼给你找本书,是怎么回事?”旧书楼早就搬空了,他不认为妹妹找他真的是去找书。
商凝语险些酿下大错,到此刻,依旧心有余悸,再三思索后,决定回家跟长辈通个气。
“没事,回家再说。”
事关太子,她不能完全听信江昱的一面之词。
回到伯府,兄妹二人寻到翠竹堂,田氏见他二人今日竟同时过来,喜出望外,吩咐侍女端上茶水点心,询问他二人今日在学馆情况。
商凝语心事重重,商凝言见她如此,掩下心中担忧,独自回应田氏的问话,直到日落西山,商父还没有回来,兄妹二人只好先随田氏去观鹤堂请安。
戌时三刻,商晏竹披星戴月地回府,田氏替他脱去外氅,从侍女手中端过热茶给他,询问他是否用过晚膳。
得知他已经在好友家用过,才显露出担忧,道:“呦呦过来寻你,估计是出了事,这丫头,有事从来不挂脸,看来这次出的事还不小,我已经让他两过来了,你待会可别生大气。”
商晏竹面上轻笑:“她整日在学馆学习,还能出什么事?”
但在书房门外见到兄妹二人,商晏竹脸上笑意还是不自觉地收了起来。
进了屋,商晏竹在主位坐定,商凝语扑通一声跪下,商凝言连忙去拉她,“你——”
他还不知晓什么事,商凝语非要当着商父的面一起说。
商凝语跪地不起,坦言:“阿爹,我可能闯祸了。”
“可能?”商晏竹示意商凝言坐好,平静地问,“那就是还没出事,先说说发生了什么。”
商凝语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从花赛伊始受辱江昱挑事又解围,到假山后撞破乔文川和方云婉的好事,从被周先生质问,到国子监书楼杀人救人,一字一句,除了商明菁那段,详细地说了一遍。
商凝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商晏竹静默沉吟,许久后,方才出声,他淡笑了一声,问:“听着倒不像是闯了祸。”
商凝语泄气道:“女儿不该与人斗气,早知道,就不害他了。”话虽如此说,实则心中依旧不以为然。
若是重来,她还是会选择小小地报复他一下,只是下次她应该耐心一点,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再下手就能确保万无一失。
商晏竹轻笑,“他这不是答应你,不再计较此事了吗?方娘子的事,你不必担心,年底且安分点,你在馆中对上她多加忍让,待到年后也就差不多了。”
不等商凝语询问,怎么到了年后就差不多了,他又说:“至于太子,是你相差了,江瑾弋既然与太子有仇,又怎会去太子面前揭发你?那位方娘子心中有鬼,自然也不会告诉太子将你卷入其中。”
商凝语眼中露出茫然,又望向商凝言。商凝言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身在局中,关心则乱。
见父兄都如此作想,商凝语大松一口气,道:“那就好,不过哥哥还是小心一点,离这个江世子远一点,此人阴晴不定,一点也不像个纨绔,少接触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