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你家娘子顾念姐妹,你要替你家娘子考虑,说来与我们听听,若馆中当真有品行不端的人,本公主自是可以管一管。”
“云娇,不得无礼。”商明菁呵斥。
云娇咬唇隐忍,见状只好后退......
华阳公主面露不耐,道:“叫你说你就说,一个侍女,连主子都护不好,要你舌头何用?”
云娇浑身一颤,华阳公主的嚣张跋扈在贵女中很是出名,听闻宫女内监死在华阳宫中最多,割人舌头绝对不是随口一说。
顾不上推诿了,连忙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七娘子刚回府时,见我家老爷在朝堂得势,便巴结上我家娘子,日日和我家娘子形影不离,阿谀奉承,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我家娘子当她是好姐妹,吃穿用度,样样与她分享,谁曾晓,一场马球会过后,七娘子就瞧中了国公府的门第,转眼就将我家娘子抛诸脑后,与四娘子一起,冷落我家娘子。”
“上次,勇毅侯世子说了七娘子一句,我家娘子实话实说,将事情告诉了老夫人,不过是担心她因怨生恨,对上勇毅侯世子,不料她因此反倒记恨上我家娘子,还,还当面辱骂我家娘子,污言秽语,都是乡下粗鄙之言,婢子就是学,都学不过来。”
“她又惯会讨巧,抄了几本经书讨了老夫人喜欢,老夫人便也觉得我家娘子不容人,几次点拨娘子,娘子自是知晓老夫人拳拳之心,只得多番忍让,这才让府内保持平和,没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众女闻言,无不惊叹唏嘘,打抱不平起来。
“那日世子所言乃是事实,凭何怪罪到你身上?”
“就是,这也太不讲道理。”
“就是乡下来的,才蛮横无理。我瞧她那日马球打得也是粗鄙,若非是她,咳,就她那样,能拿个第三也是点了香拜了菩萨。”
程娘子感叹:“这七娘子外表柔善可欺,可行的都是下作手段,众位姐妹遇上,可千万小心,别被她当众下了颜面。”
商明菁手执绣帕揾泪,遮住微微扬起的嘴角,道:“多谢众位姐妹好意,倒也不必如此,我只是心伤,她表面与我知心相交,实则貌合神离,转变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轮番劝慰上。
华阳公主觑了眼商明菁,冷笑:“你们这么多人,明日花卉赛不是就有她?让她当众出丑,这还不容易?”
众女眼前一亮,觉得此法可行,商明菁嘴角微微扬起,面上一阵迟疑,又是一翻推诿。
她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华阳公主飞扬跋扈,势头正盛,实则外强中干,在宫中还要看贵妃的脸色,知晓他们伯府深得帝妃器重,次次主动替她解围。
众女自然不依,强烈表示要教训这个乡下来的女娘,又坐了片刻,江昱三人脚蹲麻了,方才见众女陆续离去。
待四周一片寂静,程玄晞拍了拍江昱的肩胛,道:“现在知晓了吧,你害了人家姑娘。”
江昱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与我何干?没听见她们说,她是想巴结你。”
程玄晞一噎,不可置信:“你是如何听出这个意思?”
白池柊一脸木然,他觉得,二人都有道理。
江昱倏地拎起他的胳膊,道:“走,明日开馆,你甭想再来。”
“走走走。”
终于,人去亭空,天地恢复一片寂静。
松竹丛上,三两只燕雀在枝头叽叽喳喳,蓦地鸣声乍起,振翅潜空。
商凝语扭动着脖子,只听里面骨头咯吱作响,又将双手交叉抻到头顶,左右松散浑身筋骨。
坐了这么一会儿,已是浑身僵硬。
她也没想到,只是冬日暖阳下躲个懒,就听了一耳朵的官司。
她仰头,沐浴在煦阳里,惬意地眯了眯眼,神清气爽,她终于知道,那副画的原主是谁了。
那个人的脖颈,修长,纤细,吞咽时,喉间山峦起伏,透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力量,在艳阳高照的雪地里,白得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