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游玩。
得益于此,阿楹对于京城的布局还算熟悉。
她毫不犹豫地挑了一家茶坊,从二楼的窗边俯瞰,只见街道上熙来攘往,车马往来。
时下民风开朗,不拘女子出门逛街访友,因而如阿楹这般孤身踏入茶坊的姑娘并不在少数。茶坊不单单是吃茶品茗之地,一楼的大厅里还有一个戏台,恰好今日便有一身着灰衣、蓄着长胡须的老者在说奇闻趣事。
阿楹一边品着茶,一边听了一耳朵。
她的注意力被老者抑扬顿挫的语调吸引了过去,一时没发现不远处,有两道有目光已悄然定在她身上。
两位女子并肩站在一起,其中一位装扮清雅,穿着天青色的襦裙,双臂上轻挽着同色的披帛,她定睛看了几眼,偏头望向身侧的女子,温声道:“那就是我与你说过的宫女。”
身侧的女子身材略丰腴些,额上贴了时下流行的梅花钿,发髻高绾,斜插一株淡粉色的芍药,整个人被衬得雍容富丽。
闻言,她嗤了一声:“一个宫女罢了,也值得你放在心上?姚姐姐,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被她称为“姚姐姐”的女子抿唇一笑,不可置否:“近水楼台先得月。梁妹妹,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她毕竟在陛下身边侍奉了十三年,陛下念旧情,这情分怕是很难轻易割舍。”
梁知锦撇撇嘴,不以为然:“陛下若有那个心思,怕是早就将她纳入后宫了,何须等到今日还没个动静?我看呐,她就是想上位,陛下也不会给机会的。”
“姚姐姐,你可是先帝钦定的皇子妃,陛下的孝期既已过,太后又邀你去皇宫参加了赏花宴,想来不出几日,便会下旨迎你入宫的。”
姚观蕴勉强应和了一声,却远不如她想得这么乐观。
先帝当年确实与姚家允诺让她入宫为皇子妃,甚至是太子妃,但这道旨意一直到先帝崩逝都不曾下达。登临帝位的还是一直默默无闻、名不经传的六皇子,谁不知道他是最不得先帝宠爱和重视的皇嗣,可他运道却实在好,前面几位年长的皇子争相夺嫡,损失惨烈。
最后,只留下完好无损的他。
当初,朝臣们几乎没有看中他的,最后,也没有哪家得了这从龙之功。
唯一算得上获利的,还是先皇后的母家辛家。
想到近来姚家的紧张气氛和争论不休的场面,姚观蕴心里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六皇子上位后,仿佛将先帝的那道赐婚的口谕忘了,时日隔的越久,她心里越是明白,陛下他,大抵是不想承认她,也不想让她为皇后。
心里明白是一点,可是她不甘心啊。
那可是皇后之位!
能维系姚家至少两代人的昌盛。
就像辛家,出了一位皇后,即使下一代帝王没有辛家的血脉,可先帝还是顾及后族,将膝下的长茂公主下嫁,长茂公主以后所出的子嗣,亦是榜上钉钉的郡王和郡主。
新帝身上没有辛家血脉又如何,他和长茂公主是亲兄妹,和公主的儿女是舅甥关系,凭这一点,辛家上下三代都能稳稳立足于朝堂之上。
后位本是她的囊中之物,怎么能是说放手就放手的呢?
“姚姐姐!”耳畔处,梁知锦忽然低声惊呼。
姚观蕴立即回神,“怎么了?”
梁知锦嗓音发颤,指着前方道:“是江二公子,他怎么径直朝那宫女走去了?”
姚观蕴陡然一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江家二公子一袭天蓝色的长袍,长身玉立,与那宫女身上穿的襦裙颜色相近,远远瞧着,仿若一对璧人。
这一幕被梁知锦看在眼里,她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他拒绝我,难道是因为看上了一个宫女?”
说罢,她仍觉得恼,一时口不择言:“难道他觉得我连一个宫女都容不下?让他纳妾就是了!”
姚观蕴眉尖一蹙,有些不赞同她这句话:“慎言!梁妹妹,这话可不能胡说。”
暂且先不论江家与梁家已久的恩怨,便是江二公子,他分明是对她无意。强行绑在一起,日子过得哪有什么滋味?
梁知锦噤了声,见二人相对而坐,似乎相谈甚欢,仍是忿忿:“我难道还不如一个宫女吗?”
姚观蕴沉默不语。
这个问题,她也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