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进去了。”
还没等章禄回答,殿内突然传来一声扶晓的传唤:“章禄!”
章禄一激灵,也顾不上阿楹了,忙不迭地冲进了殿内。
阿楹在原地站着,并未跟着进去。但殿内的谈话声却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听语气,扶晓确实动了怒。
这两日她心绪有些乱,便依照扶晓的话在屋子里歇息。她人虽没出来,但宫内外的各种消息却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这两日,只发生了一件事:先帝的云妃柳氏不治而亡。
柳家在朝中有几位官员,在长安城中也小有名声。先前先帝的几位嫔妃被关进冷宫一事便让扶晓遭受了不少诟病,如今云妃忽然亡故,御史大抵会不遗余力地劝诫扶晓,以“孝”来压他。
除了柳家和御史,仍在冷宫的几位嫔妃的母家和她们本人约莫也在想法设法逼迫扶晓将人放出来,再予以尊封。
尤其是常氏。
她所出的四公主今年及笄,先帝驾崩前,已经为她赐了一桩婚事,婚期就定在今年的六月中旬。驸马乃辛家之子,也是温慈太后的子侄。
这桩婚事乃先帝生前所赐,圣旨已下,故而并不受其驾崩的影响。
既如此,四公主的生母岂能一直住在冷宫?
阿楹对常氏没什么印象,但她听四公主提过几次她的生母。
常氏同柳氏住在一个宫中,因着不得宠爱,即使生了四公主,位分也不高,一直都依附着柳氏,算是个谨小慎微之人。
四公主是在柳氏所出的三公主夭折后几个月出生的,那时候柳氏悲痛欲绝,一腔怒意都转到了四公主和常氏身上,听说差点就闹出了人命。
最后还是皇后动了善心,将四公主抱到了膝下,亲自照料。
皇后膝下无子嗣,在她膝下长大的四公主便沾了不少光,一及笄就被先帝赐了“长茂”二字为号。
先帝膝下皇子众多,但公主却寥寥无几,最后长成的也仅有两位。可想而知,被皇后抚养着的四公主的待遇有多高。
扶晓上位后,除了追尊先帝和温慈太后及自己的生母,便只加封了四公主为长茂长公主。
不过,让许多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在常氏同柳氏一道被关进冷宫后,长茂长公主并未来扶晓面前给自己的生母求情,而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公主府,为先帝和温慈太后守孝。
温慈太后于三年前三月初病逝,长茂长公主为她戴孝至今,几乎一步未出公主府,此举似乎也无可厚非。
但仍有人觉得她行为不妥,是为不孝。
温慈太后是她的养母,但常氏也是她的生母啊。
阿楹不以为然。
正因常氏是长茂长公主的生母,所以她更不宜插手此事。
柳氏是扶晓亲自下令赐死,想来他早已预料到今日这个场面,阿楹虽不知扶晓怎么忽然急着处置了柳氏,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让柳氏死得其所。
阿楹的脑海里登时浮现出三个字:替罪羊。
柳氏得罪过的人不少,想要堵住悠悠重口,最好是有人主动站出来顶替这个罪名。
而这个人——
阿楹沉了沉心思,走进了殿内。
殿内的扶晓脸上泛着薄薄的红,大抵是残余的怒意。
“动怒伤身,还请陛下息怒。”
扶晓见到她时,还愣了下:“阿楹?”
阿楹不由失笑:“两日没伺候陛下,陛下都要忘了奴婢不成?”
这话一出,直接冲散了殿内冷滞的气氛。
扶晓也笑了起来。
见他露出笑意,章禄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朝阿楹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有眼力见地带着桌案上的茶水退出了殿内。
阿楹在御桌边上站定,习惯性地开始研墨。
她穿着一袭天青色的宫装,样式简单合身。扶晓在她身上定了几息,不知看到了什么,猝然又移开了视线。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可好些了?”
“有苏院判在,奴婢已经好多了。”阿楹低着眼帘,一边不紧不慢地研着墨条,一边回应他,“多谢陛下厚爱。”
见她没提什么“不合规矩”之类的话,扶晓指节微动。
阿楹原也打算推拒苏院判照料她的事,但转头一想又觉得无可厚非,左右这是扶晓的好意,推辞来推辞去也没甚意思,反而让她与扶晓间生分了许多。
她抬起眸,提起了前来的正事。
阿楹轻蹙眉头,语气迟疑:“太后一番好意,奴婢不好推却,只是奴婢与贵女们到底身份有别……”
她不明白太后此举是何意,也不想和那些陌生的贵女们打交道。
却不想,扶晓仿佛没有看出她的担忧,反而笑着道:“这几日司苑司培育了不少新鲜的花,阿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御花园好好同长茂赏一赏。”
阿楹被他后半句话吸引了注意力:“长茂长公主也会来?”
扶晓点头,像是后知后觉她的顾虑,他略作思忖:“三年孝期刚好过去。你也许久未见长茂了,难道不想同她说说话吗?”
阿楹哑声。
见她有所松动,扶晓眼中浮起笑意,一字一句地道:“况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