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水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薄弋寻:你总算舍得把尊贵的好友位放出来了。】
【苏亦水:干嘛?】
面对薄弋寻的阴阳怪气,她丝毫不惯着。
【薄弋寻:听说苏大小姐搬出去住了,能顺利存活吗?】
【苏亦水:你实在太闲可以找个福利院当义工,造福人类,顺便还能积点德。】
这两人从小就是一棵树上的猴子,每天放学后上房揭瓦,弄得鸡飞狗跳,用狼狈为奸之类的词形容他们都不过分。干过的坏事包括不限于,喷墨水把同桌小男生的衣服弄脏,偷杏子偷到了教导主任的院子里……
小时候的苏亦水就因为多动症被家里人送去学舞蹈,美名其曰培养气质,其实就是完全管不住,干脆就扔进少年宫消耗她的精力。
这么一学就学到了现在。
【薄弋寻:我不正在给社区宠物送温暖吗。】
【苏亦水:?】
【薄弋寻:地址发来。】
【苏亦水:滚啊。】
薄弋寻的嘴是淬毒的,膝盖是抹油的,苏亦水消息刚发出去,求饶就来了。
【薄弋寻:错了姑奶奶。】
【苏亦水:说重点。】
【薄弋寻:给你准备了惊喜。】
苏亦水看着聊天框,翻了个白眼,把地址发过去后,终结了这场对话。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怀疑这家伙存在智力缺陷。
大概是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苏亦水家慢慢好起来了,搬进了湘檀别墅区,薄弋寻就是对门邻居家的傻儿子,就比她小两岁。
那个时候苏亦水顶着西瓜头在院子里荡秋千。
每一次高出围墙都能看见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在玩滑板,动作笨拙,但由于脂肪太厚,摔倒也不怎么疼,他屡战屡败。
滑板每次都会因为他那惊人的后坐力给滑出去大老远,直到路过一群街区teenager,把他那块滑板抢走了,他还躺在地上没起身。
苏亦水想都没想,直接从家门口冲出去,以她惊人的鬣狗般的咬合力咬住了那个坏男孩的手臂。
“快松口!”
“唔唔你先唔手……”
他甚至甩了甩手臂,身边的两个小孩也上前帮忙想要抓住苏亦水。
苏亦水一直死死咬住,身体却在灵活的避开身边人的围攻。
薄弋寻就算是再傻,这下也上前来把滑板从他手里夺了出来。
眼见东西到手,苏亦水立马张嘴,拉起胖乎乎的手往家里跑。
“喂!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棉花糖吗?他们把你的滑板抢走了,你都不反抗?”苏亦水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呜,对、不起,他们说借一下,等下会还的。”
苏亦水气不打一处来,插着腰,小大人似的问话:“知不知道他们在骗你,这样的滑板丢了几个?”
薄弋寻两只手比出七,嘴巴里说:“八。”
小苏亦水感觉天都塌了。
“十以内的算数会吗?”
对面点点头,双下巴变成了三下巴。
在那之后,薄弋寻顺理成章变成苏亦水的小弟。
苏亦水一直觉得他是个傻子,直到他中考那年,那个常年排名倒数的家伙居然考上了宴北实验高中,市里有名的私立高中,他也一夜间从那个小胖子蜕变成一米八几的大帅哥,现如今伶牙俐齿的,完全看不出,他是那个淌着鼻涕泡的小胖子。
只不过时运不济,苏亦水上的是附中,中途转校去了外市,两人除了小学在同一所学校,长大后几乎没怎么见过面,都是在网上聊天。
苏亦水发现,薄弋寻这人没有一点原则,做她小弟第一原则就是忠诚,结果她哥苏砚景随便一个游戏就能把他勾走。
薄弋寻只是缺个玩伴而已。
每次她和苏砚景吵架,他都当中间那个老好人,这次也没例外。
…
隔日下午,她照例睡到自然醒。
太阳还沉睡着,或者说被云层遮蔽了,灰色的云涌起厚重的波纹,一道一道,像是有一个庞大的生物深在其中窥视地表,蛰伏已久。
黑云压的这座城市喘不上气,沉重而淤堵。
苏亦水做了一个很长很混乱的梦。
梦里天花板低垂,一些现实中从未露面的人物,在她床前来回,阳台疯长的植物,洪水猛兽般漫过客厅,缠绕住她。
她梦得疲惫,以至于早上醒来仍受到牵连。
苏亦水穿好练功服走进镜子房。
由于昨晚腿抽筋,导致她睡觉前还在压腿。
她打开冰箱门,里面全是瓶装的电解质水,没有别的东西,苏亦水一旦准备回归工作,就必要进行身材管理,戒掉那些奶茶汽水这些高糖饮料,她不怎么喝冰美式,就冲了一杯抹茶椰子水。
这些行为对她来说已经成了习惯。
房间内有一扇落地窗,就算把窗帘全拉开,光线还是很暗。
苏亦水打开音响,先热身了一会儿。
刚做完一组拉伸,屋外的风声已然变调,雨点开始成片地砸在玻璃窗上,水瀑一般。
天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