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与无力。
乔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脚彻底失去力气，她重重地向前栽倒。
黄沙扑面而来。
那些微小的、活着的“沙粒"瞬间堵塞了她的口鼻，钻入她的耳道，覆盖她的眼皮……
在意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瞬，只有赫斯缇仓惶的呼唤。黑暗，无边的黑暗，所有意识都被腐蚀，逐渐消散。【睡吧，孩子…徜徉在母亲的血脉里…这是你的来…）那声音慈祥得令人毛骨悚然，冰冷地吐出最后的判词：……亦是命运里的，唯一归途。】
“你不是我的母亲……乔殊仅存的意识倔强地反驳着。这无边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这令人作呕的黏腻，这要将灵魂都冻结的黑暗……怎会是孕育生命的摇篮？
在催眠声中，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乔殊下沉。好累，真的好累，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总是事与愿违。睡吧？不如就此睡去……
猛地，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刺痛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深处炸开！仿佛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贯穿了意识！
乔殊瞬间惊醒，身体绷紧如弓弦，冷汗顷刻间浸透了贴身的作战服。黑暗中，她的瞳孔急剧收缩，适应着微弱的光线。“大佬？大佬你终于醒了！"赫斯缇的声音带着哭腔。“临时编号1116，检测到神经网络活跃，你是否已经清醒？请回复。”眼前是废弃的城市，她和雇佣军团队正躺在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中间。天黑得如同幕布笼罩，只有右前方的民居中传来零星的、黄色的光源，眼花得厉害，有种散光的感觉。
【每日一善未完成，请尽快缴纳功德值。现已逾期1天，利息50%。逾期7天，将强行征收生命值。】
系统的声音毫无情感，像机器在宣读既定程序，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却让此刻的乔殊温暖无比，那阵刺痛大约来自于“逾期”的提醒，如果不是那刺痛，她不可能醒来的。
她还记得发生了什么，那沙粒，那仿佛有生命的沙粒，侵入了自己的身体，大约是释放了什么麻醉药之类的东西，他们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被沙子吞噬了。
那现在自己是在哪里？
太多信息同时冲击着乔殊的大脑，她还感觉头有些昏沉，但还是坚持着保持清醒：
“1116回复，已经清醒，但头昏眼花，可能随时失去意识。”她不等D909回应，快速补充，“沙子是活的，我们全员被迷晕吞噬。当前位置不明，如何保持清醒？”
“检测到神经元通信被干扰。任务携带的紧急医疗制剂可暂时抑制此种干扰。”
乔殊立刻掏出紧急医疗制剂，旋开注射。冰凉的液体带着一股奇异的能量涌入血管，驱散了部分昏沉，没有系统惩罚性质的刺痛来得奏效，但也缓慢起着作用。
“有缓解。D909，能否联系总部？是否有昏迷期间的记录？我们不在原来的沙地。”
“你好，1116。”
一个陌生的声音切入了频道，他声线清冷，语调温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不过是在一个普通的午后，发出了一声亲切的问候。“我是雇佣军的军师，莫途。此次任务临时更换的总指挥。”“很遗憾，任务已脱离预期。你们失联后，我第一时间派遣支援至原坐标，但他们未能找到那座寺庙。”
“你们对任务的预期偏差是不是有点大？还特别频繁。“乔殊没好气地回道，“我三天碰上两次。”
“抱歉。"莫途的声音依旧柔和，但乔殊听出了其中的平静无波。“我们通过D909，从你的战斗手环上导回了图像数据，沙粒产生了变化，此时原坐标的沙粒为普通沙粒，而图像上的，应该是某种变异体的身体细胞组织。”
“这个变异体特殊，我们还没有找到对应资料和数据，但作为参考，如此大型的变异体，大多都无法进行远距离的快速移动，所以我们怀疑你们还在此生标附近，只是深入地下，排查需要时间，还希望你们尽力撑住。”莫途还在为她讲解着目前的情况，乔殊已经行动起来了，从秦瞾开始，她摸索她的口袋，掏出了紧急医疗制剂，然后注入。好在虽然秦瞾没有像她一样，揣了一堆装备，但基础的物资还是携带了的。不等秦瞾转醒，她就立刻向其他人走去，夜玫、张医生、A6两个剩余成员，一一注射过去。
她面无表情，前有荒诞的"催债通知”，后有无语的“自求多福”。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直冲天灵盖。
真不是个人！
这念头几乎是本能地在她脑海中蹦了出来。随即，一丝极其不合时宜的、带着点冷冽的黑色幽默感又冒了头：系统确实不是人。不过它要是人，这会儿就该被联盟警察铐走了。联盟2125年最黑心的地下钱庄，利滚利也没敢翻50%一天的。这玩意儿比高利贷还他妈黑！而莫途呢，对于这个时空的人来说，人命大抵本来就不珍贵，尤其是她们这种普通人的命。
她无声地咧了咧嘴，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我面前有个废弃的城市，数据D909应该已经传回了，我们一会去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去的办法，或者线索，可以吧。”虽然应该是一句询问，但莫途听出了其中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