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着牙刷,夸张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男主角换人了,您这走出去不得抢了项杭风头啊?”
“别废话。”蒋铰明看他一眼,拿起沙发上另一件衣服扔他身上,还好张秉杰反应够快,双手一捞把衣服按怀里,顶着一口白唾沫怒瞪着蒋铰明,又来火了。
“我去你的,蒋铰明你少爷病是不是又犯了?”他说话含含糊糊的,还要防止不小心吞唾沫,赶紧去卫生间匆匆洗漱完换上,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片场有你投胎地儿还是怎么的,这么急着走?”
蒋铰明没理他。
俩人到片场时,主创基本上都到了,王建柏带着人在供台前布置,他周围站了一圈人。
“怎么没见梁空湘?”张秉杰不动声色地四周望了望,胳膊撞撞蒋铰明,小声问:“你看到她没?”
“你还挺关注她。”蒋铰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嘿,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张秉杰原本在东张西望的脸瞬间对准蒋铰明,阴阳怪气:“那哪儿能跟你比呢,我这是正常人对正常人的态度,OK?”
蒋铰明面无表情地:“正常人说话不喷口水。”
张秉杰:“……”
他反击的话快到嘴边,想起来这是片场,又硬生生忍回去。毕竟这狗东西在外是蒋总。他只好咬碎了牙跟在蒋铰明后边往前走。
蒋铰明避着地上杂七杂八的黑色电线走过去跟曹冷玉打招呼,曹冷玉站在黑色大集装箱边上,齐肩的头发披着遮住半张脸,托着胳膊打电话,蒋铰明走近了才听见她在说什么。
“好,行。你和空湘在楼上等,我让司机跟你对接。”曹冷玉挂了电话,一看是蒋铰明过来,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蒋总,张总,早啊。”
“早。”蒋铰明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就要往王建柏那边去,张秉杰拉住他袖子:“早早早,曹导,我刚听您说让梁空湘在楼上等?”
蒋铰明把胳膊抽回来,显然是对这事儿不感兴趣,一个人往供台那边去了,张秉杰隔了一会儿才追过去,趁周围没人的时候数落他:“走那么快做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蒋铰明看了一会儿,蒋铰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病就去治。”
“诶。”张秉杰突然凑近,小声说:“要么我们去接梁空湘怎么样?”
“我有病?”
“你才知道啊兄弟,”张秉杰一副‘你可太有病了’的样子说:“曹导说梁空湘那边车坏了,打车会暴露妆造,我估摸着她跟剧组里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跟别人借司机也不方便,所以才拜托的曹导。我刚刚可是跟曹导说好了啊,我说回酒店拿个东西,顺便接梁空湘,怎么样,你去不去?”
“你上赶着给她找绯闻是么?”蒋铰明看着他:“你一个监制,我一个主投出品人,她从我们车上下来,别人怎么想?”
张秉杰脸色有些奇怪,“还以为你真讨厌她呢,原来你也会替她考虑啊?”
“想多了,换谁都一样。”
不过确实,张秉杰仔细想想,就蒋铰明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怎么着也不会去接一个不待见的人,还有可能给自己惹一身腥。见他这样,张秉杰也就没说什么了,只小声嘀咕:“……真不知道你初恋怎么跟你谈下去的。”
蒋铰明听见了,但没说什么,盯着远处被举着的收音麦,嘈杂的片场让人越来越烦躁。
*
“曹导说那边会派人过来接。”陈韵挂电话后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就是得晚几分钟到片场了——按这回项目的保密程度,我估计不会有耍大牌的通稿。”
梁空湘刚把剧组的衣服换上,她黑色长发披肩,妆容明艳,是她少有的造型。
为了图个吉利,今天第一场戏的内容是电影里相对轻松的场景。
梁空湘所饰演的角色叫薄问香,生活/淫/靡,满身的缺点,生活自理能力几乎为零,在她决定去死时,突然确诊癌症。她决定孤身去往某个世界上最神秘的小岛,像一个原始人一样再活一次,开始她一生的探索,在期间收获了成长和生命与生活的意义。
今早要拍的是早期的薄问香,染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眉骨和嘴唇上都打了银色的钉,亏得是梁空湘演了这角色,她面部轮廓立体分明,是大气典雅的长相,这样清冷的一张脸怎么化都不显得俗气。
她身上总有一股疏离感,像是与世隔绝,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和冒犯,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一地青绿色的苔藓,幽幽的冷气在四周弥散。
嗡嗡——
梁空湘手机在化妆台上震动,号码归属地显示恭台市,陈韵坐边上发信息,扫到一眼陌生号码,没多想:“别接,估计是骚扰电话。”
“不是。”隔了会儿,梁空湘看着那串号码忽然说。
她语气太过笃定,这不像是梁空湘。
陈韵皱眉,正想问她怎么知道,就见她划开接听键放在化妆台桌面上,但却没先出声。
化妆师和助理先打车去了片场,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咬一口耍大牌,所以房间里极为安静。
通话界面已经显示00:03,但没人出声。
梁空湘看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