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ky一边看雨一边吃饭。
屋外风雨飘摇,院子里的蔷薇花已经谢了,月季被雨淋浇得七零八落,只剩石榴花在雨中红艳如火,前几天园丁大刀阔斧一顿修整,花花草草的造型都剪得格外清爽,装上灭蚊灯和驱蚊药,已经有夏日的气氛。
清爽的风和倾盆的雨,丝线般的细雨丝飘在身上,还有美食和小狗陪伴。
黎可太喜欢了。
她跷起二郎腿,捧着自己的餐盘,慢悠悠把食物叉进嘴里,Lucky蹲在旁侧,埋头进碗里吃两口,又抬头,身体一扭,水汪汪的眼睛往里瞟——
直到贺循端来兑水的橙汁。
Lucky眼睛发亮,欢天喜地地摇起了尾巴,脑袋狂蹭贺循的裤腿。
贺循的脸很有镇定的冷感,像扔进冰箱的鱼,语气和神情都结了淡淡白霜:“Lucky,sit down。”
指令很严肃,Lucky立马坐下。
贺循把水盆搁在地上,伸手不轻不重地拍小狗屁股,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餐厅。
黎可望望男人的背影,又看看身边的小狗,看Lucky把脑袋埋进碗里添橙汁,也拍了拍小狗屁股,笑道:“原来冰箱里的橙汁是你的,我们女孩子都很爱喝橙汁对不对。”
她想了想,又笑。
怪不得,不记得从哪个礼拜开始,每周生鲜公司送来的橙汁变多了,都能塞满冰箱一整层。
对Lucky来说,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
喝完橙汁,吃完香喷喷的晚饭,黎可一口一口地喂它吃牛肉粒,吃完牛肉粒,黎可拿手机放了音乐,把脑袋挨着Lucky,用手指给它梳毛按摩。
外头的雨越来越大,细细密密的雨线凉凉地溅在脸上,黎可打开手机外放音乐,有雪亮的闪电划破黑沉沉的天空,轰隆隆的雷声炸在屋顶,Lucky竖起耳朵,从欢快变成害怕,一个劲往黎可身后躲。
黎可喊它小可爱,心肝小宝贝,像个情话泛滥的渣男:“这个雷声把我们Lucky小宝贝吓坏啦?不怕不怕,姨姨保护你。”
Lucky挤进藤椅,把脑袋埋进了黎可怀里。
黎可费劲地搂住它:“怎么了?我们小乖乖都吓得发抖了,太让人心疼了,揉揉耳朵,盖住耳朵就听不见啦。”
“真乖,我们Lucky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对不对,怎么能这么可爱又这么……沉,唔……”
“……”
呢喃飘进了屋里。
贺循把餐具放进了洗碗机,在独坐和上楼的考虑中,选择把Lucky从糖衣炮弹中解救出来。
他走过去:“Lucky,过来。”
Lucky抬头,恋恋不舍地从黎可怀里跳下来,钻进了屋里。
黎可已经被Lucky压得沉甸甸的,终于松了口气。
贺循转身,又扶住门框,平静问她:“你是不是不知道,雷雨天不要待在屋檐下?”
“不知道啊。”黎可瘫在藤椅上,有点累地仰着头,“真的假的?”
语气听不出是诧异,还是压根无所谓。
贺循不喜欢这种语气,却不知为何,沉了口气:“雨天雷电会放出高电压,通过树木或建筑体时会产生电流,空气电离会形成电场,如果人在其中,也会成为电场的一部分,人体可能会被雷电击中。”
黎可笑了:“我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差,从来不听老师说这些。”
贺循冷声:“这是常识,新闻报道人被雷电劈中的事件经常出现,非死即伤,侥幸者很少。”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又倏然点亮天际,伴着巨大的雷声劈下。
“哇,这个闪电好粗。”
黎可笑起来,认真考虑被闪电击中的问题,扭头问贺循,“如果我被雷电劈死了,算不算工伤?您能赔我多少钱?”
轰隆隆的雷声里,贺循听见她轻飘飘的话语,神色顿住,半晌无语。
黎可当真了,在手机里一搜,惊讶道:“现在的工伤赔偿挺多钱的啊。”
旁边的男人无语又莫名,蹙起眉,倚着门框,冷声冷调地说:“首先你要清楚,你签的不是劳动合同,而是劳务合同,两者的赔偿方式不一样。”
黎可噼里啪啦敲手机键盘,换了关键词,“劳务合同也要赔钱,这点钱……也还行吧,能把我儿子养到成年……”
贺循剑眉紧敛:“首先这是下班时间,虽然在工作场所,却是你主观选择的过错行为,而非劳务受损,其次我已经提醒你危险性,如果出现事故也是属于你自身行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绝不可能拿到你想要的赔偿额。”
黎可笑起来,“听起来贺先生以前是可以喊贺总的人物,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她轻轻哼了声,目光移至檐外雨帘,轻快道,“您也好歹有点人道主义关怀吧。”
贺循沉住气,并不想理她——从某个方面而言,她呆在这,已经是他的人道主义关怀。
两人都没再说话,雷声已经远去,雨帘转为细密,手机还放着音乐,是一首粤语老歌,黎可撑着下巴在听,嘴里轻哼音调:“下雨天小雨点/那一天亲我面/我喜欢街中披雨到处走/在那天七岁多/多开心很少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