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店工作人员立在两人面前,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异样。出了电梯,气质矜贵的男人与身边的人十指相扣,女人的裙摆摇曳着轻缓的弧度,两人的背影相配,但细心观察,就能发现细高踩着轻微急迫的节奏,而男人踩着锂亮黑色的高定皮鞋,步伐沉稳却快速,隐约露出鞋底的一抹红一房间滴滴两声灯光骤亮,方知漓被他抵住,背脊紧贴着墙,温热的呼吸强势撬开闯入,她踮着脚,双手主动勾住他的颈,急迫而热烈地回吻。孟嘉珩抚着她的脸颊,步步掠夺着她唇齿间的甜腻。“喝过咖啡了?”
她喘息有些重,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两人脚步错乱地往里走去,他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各种话题,问到她耐心告罄。“想不想我?”
方知漓略微暴躁地咬住他的喉结,语气有点儿烦:“明知故问。”孟嘉珩的外套早就脱落,他轻轻松松将人抱了起来,托着她的臀:“主动点说想我要我,没什么好丢脸的。”
方知漓感觉想把他咬死,在女朋友气炸前,孟嘉珩笑得有点儿浪荡,任由她脱着自己的衣物,和她接着吻走进浴室。孟嘉珩就是过来陪她几天,周三直接从这里飞外省出差。这几天还在下雨,一到这种潮湿黏腻的天气,方知漓总会很烦躁,可是回到酒店,看到男人在房间里等她的一刹那,她的心又忽地平静下来。晚上洗完澡,两人就坐着一块儿处理工作。偶尔方知漓先处理完工作,懒得回卧室,就躺在他的腿上玩手机,等孟嘉珩结束,她已经睡着了。
孟嘉珩喜欢看她的睡颜,不同工作时理智果断的模样,也不是清清冷冷会牙尖嘴利地怼人,她睡着时很安静。
每当此时,他总会想到那个夜晚。
因为两人的生日只差一天,在分开的时候他会想,她有给自己过生日吗?于是回来后,他查到了她的课表,托人借了张能够进出校园的校卡。他没想打扰她,只是想陪她过生日。
却没想到她一大早就去便利店工作,上午上课的时候差点迟到,他坐在最后一排担心被她看见,可她麻木的似乎完全注意不到别人,坐到位置上只是安安静静地听课。
他就这么盯着她消瘦的身影很久,看到她逃了不重要的大课去工作,看到她去食堂,只是匆匆吃了点午餐,看到她疲惫的差点在课上睡着,看到她晚上又去打工,整整一天,她都很忙。
工作结束,他跟在她身后,发现她走进了一家便利店,再出来,看到她坐在路边慢吞吞地吃着东西,直至吃到呕吐。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在暴食,她的状态,很不好,可她又仿佛病态的,早已熟悉自己的状态。
他当时在想,方知漓,你真可恨啊。
你想要的,原来就是这样的生活。
他那时几乎就要走过去,出现在她面前,就算她再讨厌,他也想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这么好。
可她突然接起了一个电话,听口吻,他知道是郝淑雪。她匆匆离开,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孟嘉珩曾经也问过自己,为什么非她不可。明知道她是有目的地靠近他,明知道她说喜欢他只是谎言,明知道在她的世界里,他最不重要。
在被她抛弃后跑去求她,明明放了狠话不再管她死活,明知道她是这样无情,却还是偷偷跑过去看她,也想问问她,你过得好不好。而在酒店套房里,看到她眼睛泛红,他明明应该冷漠而高高在上地嘲讽她,却在那一刻,什么刻薄的话都说不出来,所有的傲慢都溃不成军。他知道,他早就输得彻底。
她像颗被蛀空的智齿,不讲理地闯入他的世界,扎根在血肉里,让他恨,让他无法忽视,就连最后离开时,也不让他好过。没有人会喜欢智齿。
没人会喜欢从血肉里被顶破,折磨般的疼痛。但怎么办,他好像舍不得将这颗智齿拔掉。比起恨,他仿佛更在意她是不是瘦了,更在乎她有没有睡好觉,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第一次觉得无力,觉得留不住她,是她从警局出来,要离开粤海湾。而第二次,是郝淑雪离开的时候。
她总说他高高在上,傲慢的不将任何事放在眼里,却不知道,她才是他所有的例外。
方知漓睡得头颈不太舒服,迷迷糊糊地抓了下他的衣服,嗓音有点儿哑:“好困,不等你了,我要睡了。”
孟嘉珩将没心肝的人抱了起来,回到床上,方知漓眼皮也没动一下,略带敷衍地问:“明天我要不要起来送你?”
真叫人起来的话,她起床气爆炸,估计会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他没有回答,而是碰了碰她的眼皮,也没管她清不清醒,有没有听见他的话,淡声道:“今年和我回去过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