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说:“她只是不想牵连自己的孩子。”母女连心,她完完全全猜到了郝淑雪的心思。妈妈是怕牵连她。
化疗、吃药、手术,这一切都需要钱。
从粤海湾离开后,郝淑雪常觉得自己是方知漓的负担,她无数次想过要自杀。
后来她的状态慢慢好起来了,努力锻炼,去做志愿者,积极参加活动,方知漓都明白,妈妈做这些,有一个原因,是想让她放心。她不知道妈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查出来的,只是,心里的自责,担心,愧疚,种种复杂的情绪,将她整个人揪在一起。“她怎么会这么傻,……我是她的女儿.…”从带着妈妈离开粤海湾的时候,她就说过,会护她一辈子的。她怎么可以一个人离开…
方知漓决定去找郝淑雪。
至于工作,庄敏说:“就当给你放假了。”方知漓:“我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回来。”
庄敏只是笑了笑:“这个位置永远都是你的。”孟嘉珩赶回来的时候,她才将行李收拾好。“我一一”
“我不知道要去多久。“她垂着眼,轻声打断他的话,“所以我们一一”“想都不要想。”
孟嘉珩早在她闷声不吭想走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他沉沉缓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上一次放你走,我等了八年。这次,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方知漓其实明白,她应该拒绝的,他有自己的工作,背后还有整个孟家,她不应该这么任性让他陪着,可是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心心里酸胀不已,仿佛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浸透了无助。
“可是一一”
“没有可是。”
他拂去她的眼泪,很强硬,也很温柔,“我们一起去。”碎碎的哽咽从齿间溢出来,她靠在他怀里,缓缓地,伸手紧紧抱住他。在去第一个城市的路上,她沉默地翻看和郝淑雪的聊天记录。大部分时候,郝淑雪发的都是语音。
耳机里,她的声音温柔,语速缓慢地叮嘱她。方知漓克制着情绪,不断往下滑,看到郝淑雪偶然一天发的表情包,她想起来,那时候郝淑雪说:“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发这个吗?我也学学。”
方知漓的手指缓慢滑动着,而郝淑雪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一【漓漓,要好好吃饭啊,不要生病了。】
她当时,只以为是妈妈发现她吃坏东西的事,却没想到,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眼泪狼狈地砸在了手机的屏幕上,她偏头望向窗外,不想被孟嘉珩发现,却忽地被他揽进了怀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拂去她的眼泪,轻轻吻了吻她泛红的眼皮,方知漓闭上眼,抱住他,安安静静地哭了很久。
他们在第一个城市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她的踪影。方知漓的行李箱里,带的全是郝淑雪为她织的毛衣。郝淑雪喜欢去各种寺庙,她的祈祷也总会钻进方知漓的耳朵里,她说:“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够平安健康,万事顺遂。”方知漓也去了当地有名的寺庙,那天下了雪,她和孟嘉珩爬上山,发现依旧有许多人过来祈福许愿。
她拿着香,虔诚地仰着视线望向佛祖,在心里祈求着一一我的妈妈这一生过得太苦了,她善良,温柔,我曾经怨恨过她为什么不肯离婚,埋怨过她的懦弱,可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好好度过余生。我只求求您,让我找到她。我想好好陪着她,照顾她,她一个人与病魔对抗,我真的很不放心……
孟嘉珩陪着她走过了三个城市,方知漓将他的辛苦都看在眼里,他没办法把集团的事彻底放手,视频会议一个接一个,偶尔在深夜她睡着后,他还在处理工作。
她想让他回去,孟嘉珩没有同意。
方知漓心里掺杂了许多愧疚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变得没用,她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寻找了两个月,在一个深夜,方知漓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她心跳重重坠去,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扎根。直至听见里头的人说完所有,她木讷的不知所措,仿佛跌入了在离开粤海湾的那个深夜。
因为暴雨,去南市最近的机票只有明天下午的。孟嘉珩干脆亲自开车和她过去,开了七个多小时,他们没有在服务区停留过,直至到了医院,方知漓都平静到令他觉得不安。太平间外,只有一位穿着红马甲的大叔焦急地等着,见有人过来,他打量了两眼,试探性地问:“是郝大姐的女儿?”方知漓看到了他胸前的标志,是一个志愿者团队。她点头,大叔紧皱的眉头稍稍一松,他轻声对她说:“她在里面,你…去看一眼吧。”
孟嘉珩想要陪她进去,却被她拒绝了。
方知漓的听觉,嗅觉,仿佛什么都堵住了,她只是麻木地走了进去,缓慢地掀开白布,在看到郝淑雪无悲无喜的脸时,张了张唇,手指颤抖,似乎有什么,彻彻底底地从她的身体里抽离。
她甚至是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哭不出来,说不出一句话,整个人讷讷而空洞。
孟嘉珩焦灼地等了她很久,她出来时,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泪痕,他想说点什么,她忽地栽到了他的怀里。
她整整昏迷了两天,就连梦话也没有说过一句。孟嘉珩一直陪着她,也打听清楚了郝淑雪的情况。这期间,康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