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三十六页
直至今日,只是听到了李牧槐的名字,孟嘉珩心底生起冷漠的厌恶。“如果我不想你去见他呢?”
和那年一样的问题。
方知漓愣了下,触上他漠然毫无温度的黑眸,心脏似是被钝钝凿了下,指尖掐进手心,也是和当时一样的答案:“我和他早就约好的,所以我得去。”“那当年呢?”
车内气氛逼仄,他的声音如淬了冰,咄咄逼人,“明明是我先和你约好的,你不也一样选择了他。”
“你明知道当时是有原因的。"方知漓的脸上毫无笑意,清凌凌的眼里凝着和他相似的冷淡,“我找你帮过忙,但你没有和我一起去。”“我也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善人,难道看见一只流浪猫就要伸手帮忙吗?他又算个什么,值得我伸手。”
“我和他是一样的。"她倔强的模样,和当年一样:“在你眼里,他是可怜不值得在意的流浪猫,我也是。”
孟嘉珩握紧方向盘的青筋攀浮,他压着心底翻涌的怒意,“和他有关的事情,你从来不会违约,甚至愿意放弃我选择他。而和我之间的约定,你有哪一件实现了?”
“你到底为什么一一”
“为什么不能坚定选择我。”
他的质问,令方知漓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过于冷寂的气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默了默,没有再看他:“可那些事,都不重要,不是吗?”
“不重要。”
他重复着,似是气笑了,觉得她真够狠心的,会在意李牧槐,会在意别人,唯独不在意他,就这么轻飘飘地将他的一切否决。“难道不是吗?“寂静的车内,两人之间如同隔阂了一条分界线,明明很近,却无法触碰。
她仔细回想,和他所有的约定,补课、一起吃饭、一起去玩………各种见面,包括一一
他最后的表白。
对于他这样什么都有的人,其实可有可无,失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的,不是吗?
“所以我就不值得你选择吗?!”
他厉声质问,方知漓的一颗心似是被重重凿撞,她咬了咬牙,没有因此觉得自己做错了,坦然对上他的目光:“我和李牧槐生活于你们所有人的光环下。”“我知道你和温临泽他们不同,你不会霸凌我们,你高高在上,不将人和人放在眼里。我也知道,我不该道德绑架你,求你帮什么,所以在你拒绝后,我没有继续缠着你。”
“但我和李牧槐不一样,我们光是活着就已经很累,就耗尽所有的力气了。"她说着,努力将涌上来的情绪压下去,平静而坦然地对上他锐利冷漠的目光:“我救他,等同于在救我。”
“你和他不一样。“他否认,“你明明有我。”“那万一呢!"她的声音如同带着尖锐的刺,“你会这么生气,无非是占有欲作祟,觉得我一直跟在你身后,而突然有一天选择了别人,你不高兴了而已。”“只是因为这么一件事,你当时就和我冷战很久,那下一次呢?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流浪猫,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没意思了,你还会帮我吗?”这个问题,在当年分开的时候,就提到过,仿佛成了两人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一道坎。
“所以他是你可以信任的存在,但我不是。”“你们没有人能让我信任。”
她平静至极地说。
他松手往后一靠,睨着她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方知漓也没想到,会在突然间将气氛搅成这样,她没有回答,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耗太久,低头看了眼时间,拿上包,准备推门离开时,还是顿住,背对着他说:“如果你对这些事依旧耿耿于怀一一”“我向你道歉。”
孟嘉珩用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才没有将车门锁住,他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不是道歉。”
方知漓的手蜷紧,沉默两秒,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推门离开。意式餐厅的玻璃门被人从外推开,风铃叮当一晃,方知漓看到李牧槐笑着和她招了下手。
她调整好情绪,才刚走近,只听他问:“是不是工作太忙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方知漓轻轻嗯了声,没有解释,岔开话题:“等很久了吗?”李牧槐笑起来如沐春风:“也是刚到不久。”两人上周遇到的,安晴摔断了腿,她去探望的时候,遇到了正好在照顾老师的李牧槐。
直到前天,方知漓又收到设计师的投稿,她看着很眼熟,发了私信,原来真的是他。
李牧槐开着玩笑:“所以你不会是因为咱们的关系,才选定我的作品吧?”方知漓笑了笑,双手环胸地往后一靠:“你可能还不了解现在的我,我这人公私分明,在工作上严厉到经常被手底下的人吐槽。”“这么厉害?"李牧槐笑着敬了她一杯:“恭喜你啊方知漓,一直走在自己梦想的道路上。”
方知漓和他碰杯,问起他这些年怎么样。
李牧槐那双如琉璃般干净的眼眸,和年少时一样,总是盈着浅浅的笑,温温和和的,与孟嘉珩的高傲完全不同,他像是静静开在角落的蓝雪花,明明很漂亮,却总让人觉得孤独。
他戏谑自己这些年在流浪,做过摄影师,当过导游,卖过花,也有一段时间,他捡了一大群的流浪猫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