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二十五页
她对他不好吗?
方知漓想,是的,她对他的确不好。
她故意靠近他,钓他,利用他,用恶毒的话去伤害他,抛弃他,用难听的话毁掉他的自尊心,她确实很坏。
冷情冷肺的坏人,应该是没有心的。
可这一刻,他没有刻薄冷漠,没有不近人情的讥讽,只是平静喊了她一声漓漓,晦涩不明的眼里,是令人心颤的偏执。如同被绞去了爪牙、毫无生存意识的猛兽,全身的傲慢也随着血淋淋的爪牙被打碎,低迷地控诉她这个恶人。方知漓也仿佛一同被拔了齿,从最里边的齿肉间扩散着浓烈的铁锈味,那颗被蛀空的心脏也似乎破了一道口,冷冰冰的血掉了进去,却反涌而来无法抑制的酸意。
鼻腔充盈属于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堵得她有些喘不上气,这猝不及防酸软的情绪令她下意识地想躲,她脸色苍白,避开他的视线,竭力让自己冷静:“你喝多了。”
他似是要将她下颌的骨头捏碎,执拗的,说不出是委屈,还是咄咄逼人:“既然我喝多了,你连哄我一下,骗我一下,都不愿意吗?”骗人的话,哄人的话她的确张口就来,可此时,她的喉咙似乎被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酒真的能麻痹人的理智,她逼自己清醒过来,挣开他的束缚说:“骗你干什么。”
“你只是喝醉了,迟早会有清醒的一天。”他桎梏在腰间的力道太重,她放弃了挣扎,平静地说:“我们不合适,会帮你送药也只是遇到了小周。”
“那为什么不找工作人员?”
“你不让他们任何人上楼。”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你不是任何人的其中之一?凭什么觉得你是那个例外?你又为什么不直接走?你不是应该不管我死活吗?你不是巴不得我从你的t界消失吗?”
即使是喝醉,他依旧能敏锐抓住漏洞。
方知漓没看他的眼睛:“我只是正好想要问你,为什么要买下裙子。”“你不是无所谓我做什么吗?你会在乎吗?还是说想要把钱转还给我?”他逼她看向自己,质问的语气里,不甘的情绪死死绞住她:“我说恨你是真的。”
“别人帮你,你愿意接受,唯独不愿意接受我。我真有这么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你说我高高在上考虑不到你的想法,可你呢?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
方知漓本应该漠然地推开他,嘲讽他低迷的模样,讥笑他的眼里也会有碎碎的水光,随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但此时,她被他接连的质问逼得喘不上气,她蜷紧手,忽略心底沉沉的窒闷,还是那句话:“既然我这么不好,你以后别管我的事了。”“当初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死是活,和你都没关系一一”最后一个音节被人吞咬堵住。
混合着清冽酒味的吻来势汹汹,比曾经的每一次都要汹涌炙热。灼烧着她虚伪的心脏,仿佛要将她烧毁,要与她同归于尽。方知漓像是条失水的金鱼,一度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尖酸刻薄的质问,酒后的脆弱,被寸寸掠夺的呼吸,理智在尽数绷断,心脏咚咚咚沸腾叫嚣,挣扎推攘的手紧紧抱着他。
“不合适是吗?”
她不知道他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故意的。很不太讲理,也很凶。向来有洁癖,碰到别的东西就要擦手的人,甚至浴袍都没乱,却能令她轻溢出碎音。
“看到你自己有多爱我多想要我吗?你说说,到底哪里不合适?”“到底哪里不喜欢我?”
她克制着,倔强着依旧不肯服软:“正常需求.谁被这样·弄.…都不会没反应的。”
他暗沉沉盯着她的眼里接近失控,没有回答,只是更凶了。她的话却没说完,断断续续的,激怒他:“今天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进来,主动贴近你,你一一”
“我不会。”
他冷漠地打断她的话,晦涩的黑眸里没有炙热,推挤得愈来愈快。“你想我这样弄别人是吗?”
他冷漠嘲讽的质问,方知漓心脏钝钝一疼,指尖掐他,狠狠咬向肌肉贲张的硬朗肩膀,却不想尖锐的痛意从齿间反噬,令她自食其果,疼得涌上了酸意。“那你给我听清楚了。”
他像是察觉不到疼,忽然离开,令她猝不及防地处于潮热而茫然的空洞中。如同她忽然从他的消失那般。
她也该感受一下他的痛苦的。
“我对别人没兴趣。”
直至亲眼看到她眼里流露出不悦与委屈,他回到她需要的地方,将她所有情动的反应尽收眼底,在最后一刻,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颈间,将她送达的同时,低声的,似控诉,又好像是在委屈:“明明我就在这里。”方知漓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彻底清醒。
而他也变回了冷漠而高高在上的模样,被泅湿的浴袍已经换成了昂贵深色的衬衣,慢条斯理地调整着袖扣,望过来的眼里也再无失控与脆弱,凉薄到毫无温度,仿佛之前所有的低落委屈,只是错觉而已。“我送你回去。”
他语气很淡,透着高高在上又熟悉的疏离,她的目光不由看向他的手,干干净净的,不似刚才,仿佛要把她弄死。
她原本想拒绝,可这个地方的的确确不好打车,总不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