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黎想了想,把手搭了上去,“谢谢。”
可是一想到是她害的他侄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沈清黎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但凡他上来先骂她两句,她心里都不会这么难受。
“其实你可以怪我的,不用顾及我的身份。毕竟是我让他变成了这样,如果不是我,他现在根本不用躺在这里。”坐下后,沈清黎低着头,做好了被说的准备。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然而,她等来的并不是厉鹤澜的数落。
“你感激厉辞奋不顾身地救你,又觉得我身为他的小叔,理应怪你害他受了伤。”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情况。如果不是他,你们现在都不会在医院里躺着。”
这些话一字一句地落在沈清黎耳中,但她却听得有些迷糊了。
“什么意思?”
厉鹤澜脸色沉了下来,但他并不想被沈清黎看见,于是他背了过去。
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电话。通话内容是,这次的施工是谁在监督的,又为什么会有一根钢筋从半空脱落。
将两人送往医院的时候,厉鹤澜就在找人调查这件事。可是电话里给的回复也出乎他的意料。
监督这个工程的,不是别人正是厉辞自己。
在出事的前一天,厉辞本应该出现在工地,做着最后的检查。只要当时认真看过一遍,就一定会发现这个隐患。可事实是,前一天厉辞并没有去工地上,但第二天监督名单上却被画了勾,显示没有问题。
厉鹤澜并没有把详细情况说给沈清黎听,只是拎了几个重点。没有好好负责监督好工程是他种下的因,保护沈清黎不受伤害是他应得的果。
沈清黎听了这些后沉默了。这个原因,并不会让她觉得厉辞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厉鹤澜。
“可是无论如何,厉辞救了我是个事实。而且我现在不也没什么大问题,好好的在这呢吗?”沈清黎犹豫着说了出来,厉鹤澜听到后,整整一分钟没有说话。
“你是觉得,你受伤,就无所谓吗?”
沈清黎一愣,心上像是被什么轻握住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小声辩驳道。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厉鹤澜调整好情绪转头看着沈清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感到自责,这是他应该做的。你好好留在医院养伤就好,没有人会责备你,他是,我也是。”
说了这么多,原来只是想说这个吗?沈清黎看着这双和厉辞很像的眼睛,有些恍惚。因为他是厉鹤澜,所以很少有人会敢直视着观察他的眼睛。但其实说起来,他的眼睛比起厉辞的,还要更好看。
“嗯,谢谢厉总关心。”
这一句“厉总”一下就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厉鹤澜皱了皱眉:“不用谢我,等他醒来你谢他就好,毕竟是他救的你。”
沈清黎笑着点了点头,她发现这人其实还挺口是心非的。
这个时候,江淮雪端着热水也进来了,她看见厉鹤澜在,有些意外。
“厉辞醒了吗?”
“还没呢。”沈清黎心虚避开她的眼睛。
江淮雪没有多想,她将热水放在桌子上,还拿出了医生给她刚开的药,“医生说,这个一天两次,需要按时涂抹,这样才不会留疤痕。”
沈清黎点头:“好的宝子,这两天就麻烦你啦。”
“跟我还说啥麻烦。”江淮雪笑着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不过刚好厉总在这,你也应该谢谢他,是他把你们送来的医院。”还有一句“是他把你抱上车的”,碍于厉鹤澜在这,她没说出来。
沈清黎以为厉鹤澜是因为收到厉辞受伤的消息才赶过来的,没想到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吗?
“谢谢。”她最近对着厉鹤澜说“谢谢”的次数似乎有点多。
厉鹤澜没应下,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药,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
就在他即将走出门的时候,沈清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了他:“厉总,今早的画也谢谢你。”
厉鹤澜脚步一顿,轻声回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