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不得不抚摸隆起的肚子,想要安抚两个调皮的孩子。苏烟媚亦是贴着他的孕肚,输送妖力。
如今宁执四个多月的身孕,皇城那边刚刚六月有余,腹中妖胎趋于稳定,回来前,苏烟媚特地留了许多妖珠,足以支撑到楚瑛生产。两个孕夫,她哪个都放心不下。
楚瑛是凡人,孕育妖胎要格外辛苦,宁执虽常年修行,但没了法力,也不知道孕育会如何。
苏烟媚只能两边奔波。
宁执想要同她成亲,默默列出一份清单,托山中妖怪帮忙,将所需物品一应准备齐全。
三个月后,楚瑛顺利产下一女,眼睛是同苏烟媚如出一辙的碧绿,取名苏映朝,封号朝阳公主,意为初升旭日,璀璨光辉。彼时,宁执已经怀孕七个多月,因为育有双生胎的缘故,孕肚浑圆高耸,走路都极其不便。
得知楚瑛诞育出苏烟媚真正的血脉,宁执一时间心乱如麻。他依旧装成眼盲的模样,挺着浑圆硕大的孕肚,一双琉璃眸黯淡无神,简单的雪白衣衫笼罩身体,分明无悲无喜的面容,却无端流露出脆弱情态。宁执没有开口挽留,苏烟媚却忍不住留在这里陪他。孕夫肚子太大,夜里睡觉需得侧着身,黑暗里,宁执背对着她,静静道:“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明日,便成亲罢。”
苏烟媚半抱着他,睡得朦朦胧胧:“都依你。”翌日,整座洞府便张灯结彩,到处系上红绸,洞府里贴满红剪纸,就连洞府外的树木都系了许多红飘带。
玉京山的妖怪们得知山主喜事,也有样学样地系红飘带,送上贺礼,讨来许多干果与喜糖。
一群小妖怪们受雇敲锣打鼓,玉京山一时间锣鼓喧天,喜气洋洋。苏烟媚换上宁执偷偷绣好的喜服,身后是孕夫替她梳发。成亲是在傍晚。
玉京山山主成亲,得到消息的凤瞑怒意冲天,妒忌得眼睛都红了,领着女儿盈秀急匆匆过去。
离央仙君与狐王涂山钰都没有出现,承光和双胞胎狐崽携着贺礼赶来。盈秀并没有因为凤瞑的嘱咐而破坏阿娘的昏礼,她只是觑了新小爹一眼,安安静静替阿娘上了妆。
望着铜镜里那张人比花娇的娇容,少女从背后抱住她:“阿娘要时刻都快乐。”
“父王说,倘若日后阿娘改变心心意,他随时都在佘山王宫等您。”“就算不改变心意,他也愿意做您背地里的情夫。”最后一句,盈秀说得很小声,不想让宁执听见。恢复法力的宁执装作没听见。
他一身精致喜服,挺着浑圆的孕肚,端坐在榻边,琉璃眸黯淡无神,安安静静的,好似是在等待郎君的新娘子。
隔着一段距离,苏烟媚在梳妆台前同女儿言笑晏晏。大概是知晓今日阿娘成亲,两只狐狸崽也安分许多,蜷缩成两团,暗中打量这尊越过自己父王,成功上位的“玉佛”。两个崽用狐族语言嘀嘀咕咕。
宁执则缓缓起身,走到一边,拿出提前备好的喜饼跟烤鸡,寻着出声的方向,一手抚着孕肚,不太方便地弯腰,将盘子递过去。两只小狐狸也不跟他客气,各叼了只鸡腿,晃着身后蓬松的狐狸尾巴,嚼嚼嚼。
宁执给苏烟媚的孩子们都提前准备了礼物。给盈秀的是一根鞭子,给承光的则是一卷能温养身体的佛法,长久修习下去,于半妖之躯有益。
此时,盈秀陪伴在阿娘身边,承光最为懂事知礼,一直在外面帮忙。夏昼格外漫长,昏礼是西时才开始的,宁执还特地买了一顶喜轿,小妖怪们一路敲锣打鼓,将山主从山巅宫殿抬下来。宁执站在洞府门口,扶着山壁,远远眺望。随着喜轿的渐近,落日余晖下,那抹鲜艳的红,夹杂在葱郁绿意里,格外亮眼。
喜轿停在洞府门前时,宁执甚至都忘了自己的眼盲,下意识迎上去,想要掀起门帘。
苏烟媚先一步撩开,隔着喜轿,冲宁执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喜服的颜色,恍若一身燃不尽的火焰,映衬得那张粉面桃花的笑颜格外动人。
宁执下意识地伸出手。
甫一握住她的手,宁执便紧紧牵着她,领她走出花轿。二人相携,嫁衣如火,还未向前走,周边环绕的妖怪里,突兀地冒出一道惊怒到尖厉的声音一一
“苏烟媚,你是要始乱终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