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妹妹这副困到模糊的状态,云仪想说的话到嘴边也噎住了——
他怎么瞧着这小丫头,似乎还没意识到这桩婚事的严重性?
罢了,或许糊涂是福。
“你……今日也累了,回去后早点休息,莫要多想。”云仪道。
“噢噢,好。”
云冉点点头,还谨记着礼数,挨个看向自家兄嫂:“大哥大嫂、三哥三嫂、四哥,你们也早点歇息吧。”
一干兄嫂强颜欢笑,点了点头:“好。”
云冉打了个哈欠,就在丫鬟青菱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往自己的听夏轩去了。
兄嫂们站在原地,望着银白月光下那道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心底五味杂陈。
“怎么偏偏是咱们妹妹……”
三嫂钱似锦最先憋不住,一双眼睛也红红的:“她还这么小,才来长安,什么也不了解,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原本一大家子在府中高高兴兴吃着月团过中秋,突然就听管家来禀,说是公爹抱着婆母回府了,小妹还被赐婚给了景王,钱似锦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赶去正房的路上,她还一直拉着云泽的手:“你掐我一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还是桂花酿喝多了?”
云泽也懵啊。
爹娘和妹妹出门前,他和大哥最多也就担心妹妹容色这般出众,此番公开露面,日后身边定然少不了想拱白菜的猪头三。
现下好了,妹妹被赐婚景王,再也不用担心那些狂蜂浪蝶往前凑——
就是正常人家怕是也要躲得远远的。
李婉容遇事一向稳重自持,可今日突闻此等噩耗,也悄悄掐红了掌心。
她甚至忍不住懊悔,难道是自己把妹妹的礼数教得太好了,这才入了太后的眼?
“好了,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云仪谨记着大哥之职,看向弟弟、弟媳:“太后赐婚是对我们云家的器重,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们心里得有数。切记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一听这话,其余人也都冷静下来。
等到众人散去,云冉那边已经换下繁复华丽的衣裙,舒舒服服泡在了浴桶里。
趴在热气氤氲的木桶边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左手戴着其貌不扬的木头珠串,右手则是华贵鲜丽的翡翠镯子。
这就算是定亲了吗?
她虽未成过婚,却也知晓男女婚事有好些繁琐的步骤,譬如三书六礼,三媒六聘……
可她的婚事,就因太后的一句话就定下来了。
她甚至都没见过景王,除了外界关于他的那些可怕传言,她不知道他什么模样,更不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
家里因着这桩婚事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那景王呢?
他对这门突然定下来的婚事作何想法?
云冉的脑中充满了各种疑问,也不等她想明白,疲惫和困倦袭来,她就趴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睡着了。
***
司马璟是在第二天才知晓定亲之事。
待得知长信侯夫人当场晕了过去,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殿下,殿下!”
嘉寿宫内,宫婢们急急忙忙上前拦着大步入内的玄袍男人,“还未通传,您不能擅闯——”
话没说完,男人一个冷戾眼神扫来,宫婢们霎时脊背发僵,不敢再靠近。
司马璟并未直接闯入内室,而是站在门口,面色沉冷地望向那逶逶垂下来的轻罗珠帘:“母后不觉得要给儿臣一个说法么?”
珠帘后静了好一阵,才传来赵太后温和的嗓音:“进来说罢。”
话落,太后身边的兰桂嬷嬷亲自出来打帘,圆脸上满是恭敬笑意:“殿下请。”
司马璟一声不吭,大步入内。
富丽堂皇的内室,分为东西暖阁与花厅。东边是太后休憩之地,以层层水绿色的软烟罗帐隔开。西暖阁是书房,除却桌椅板凳,便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书架旁还挂着一副松鹤延年图。
殿角的铜鹤香炉里,檀香正在缓缓燃烧,而一袭暗紫色宫装的赵太后正坐在花厅临窗的长榻上,慢条斯理喝着香茶。
听到入内的脚步声,她缓缓抬起眼,见着姿貌嶷然、神清骨秀的幼子,眉眼间的笑意也愈发温和:“阿璟来了,可用过早膳了?若还没用,正好陪母后一道。”
司马璟不耐与她弯弯绕绕,行至窗边,开门见山:“为何自作主张,又给我定下一门婚事?”
赵太后笑意微凝,眉头也皱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便是再不满,我也是你母后!”
司马璟:“……”
他静静看着榻边的女人。
幼年记忆里的母亲,宛若神女般温柔慈爱,分别十年,再度重逢,她依旧美丽高贵,却如此陌生。
陌生到他都怀疑存在于幼时记忆里的那个母亲,或许只是他的臆想。
“阿璟,别这样看我。”
赵太后很不喜欢儿子的这种眼神,阴冷锐利,怪异非人。
司马璟闻言,只面无波澜的收回视线,看向别处。
“这次的婚事很不一样,你且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