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
午时三刻,烈阳当空之时。
斩完两颗头颅后,莫名地心底一寒。
‘他娘的,肯定是心理作用。’
‘莫三儿那个挨千刀的都没事,老子能有什么事!’
‘自己吓自己!’
老李抿了抿不知为何,稍有些泛紫,发干的嘴唇,行刑结束后,拎着刑刀回了家。
嘴上这么说。
可是行动上,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煞刀土】,从其他同行那里搞来了一斤!
浸血铁钉,也是弄来了足足四颗!
还去寺庙求了张【镇煞符】!
……
忙碌了一下午。
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
平日里,颇为温馨和明亮的房屋,不知为何……今日觉得有些阴森。
风吹门梁,宛如厉鬼长啸。
“阿嚏!”
老李缩了缩身子,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莫不是着凉了?”
“老娘看你是体虚!”
夫人走上前,抱怨道:“早跟你说,不要纳妾,不要纳妾!你非不听!不惑之年,娶了两房十七八岁的小妖精。”
“你不虚谁虚?”
老李烦躁不已,瞥了一眼满脸褶子的夫人,不耐烦地应付了两句:“过些日子我就休了她们,莫要唠叨了。”
自家夫人的蛮横,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不想与其发生口角,否则满大街的人都能听到。
“真的?”
“真的。”
“老娘不信。”
“你!你想怎样?”
“今晚,伺候好了老娘,老娘就信。”
老李:“……”
他终于明白,为何后院不宁了,原来是他顾此失彼了。
只是,望着眼前之人的那张脸和彻底走样的身材……
他是一点兴趣没有。
还不如去菜市场买块肉,玩得尽兴。
“今日疲累。”
“明日,明日定然让夫人满意。”
“当真?”
“千真万确。”
“哼,你最好是说话算话。”
望着那比自己还要‘魁梧’一圈的背影离去,老李松了一口气,饮了二两酒,吃了点东西,身体暖和了一些。
寒意也是消散。
‘许是饿的。’
想到今夜约了李婶,商谈后续售卖【煞刀土】和【人血馒头】的事情,老李算了一下时辰,李婶应该快到了,也就没有离去,靠在椅子上休息。
昨晚一直在担心坏了行规会被邪祟盯上,好不容易睡着,结果死刑犯的家人半夜敲门送红包,一整夜都没睡好。
白天又劳累、担惊受怕了一天。
此时酒意上涌,竟是有些犯困,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暮色像泼翻的墨汁,浸透了老李家的院子,没过门槛,来到正堂,将老李染成了黑色。
这时。
李婶来到老李家门前。
夜风拂过,院门竟是被吹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混着血腥的腐臭味涌入鼻间,隐约间可以看到院内的一些情况。
遇到‘缝’,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瞄一眼。
李婶也不例外。
老李家的东厢房前些日子出现了塌陷,目前还在修缮,透过门缝可以将院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只见得,门廊下悬着的【镇煞符】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朱砂画的咒文清晰明亮,一看就是刚刚求来的。
窗前挂着的铜镜晃动了一下,李婶透过镜面看到了坐在正堂的身影,立马意识到是老李在等自己。
她赶忙抬起手,刚想要敲门。
突然。
老李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脖颈发出枯枝折断似的咔咔声,铜镜里的他扭曲膨大,脸也是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似是闪过一张张面孔,表情痛苦而又怨恨。
“!”
李婶倏然一惊,不由得脑袋往后移了移,不敢去看。
‘定是看错了。’
她使劲晃了晃头,揉了揉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方才调整好情绪,想要直接敲门,随后鬼使神差的停了一下,重新靠近……
眼睛通过门缝,望向那面铜镜。
只见得。
铜镜里,老李已然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条麻绳凭空垂了下来。
紧接着。
老李爬到凳子上,踮起脚。
姿势古怪至极,脚后跟离凳三寸,像是脚下垫了什么东西,随即他诡异地腾空而起,仿佛被什么东西提着后领往上拽。
“!!!”
李婶大惊失色,莫不是想要上吊自杀?
她刚想大喊,随即想到老李今日斩头,已然满百,坏了刽子手的行规,触犯了禁忌,再想到刚刚看到的诡异情形……
她猛地捂住嘴巴,惊恐万分。
怎么都发不出声。
眼睁睁看着那双白袜黑鞋在半空晃荡,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突然。
老李转过脸,完全翻白的眼球死死地盯着她。
李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想要尖叫出声,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花,呼吸都是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