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无妨……”周胜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而后强行咽下嘴里的血,以袖口擦了擦嘴角,环视周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是将死之人,诸位道友能够受邀来此,是周某的荣幸……此番仅为会友,以及与一些道友化解昔日仇怨。倘若能够得偿所愿,周某虽死,亦可瞑目了……”
话语落地,有一人走向场中。
“是白蛇道人!”当即有人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白蛇道人在散修中很出名,如今仅一千岁出头,却已经隐隐有踏上至尊境的迹象。
只见白蛇道人取出杯盏,自饮三杯佳酿,再为周胜斟满,脸上满是惋惜之色,对周胜道:
“昔日堕神岭中,贫道承蒙道友照拂,侥幸生还。一别数百年,忽闻道友风采依旧,心中甚喜。”
“只是如今再见,道友竟已横遭此祸。贫道踏遍千山,寻过万水,亦未能为道友找到解咒之法,仅能以此蛇草药酒聊敬道友几杯,还望道友勿怪。”
周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相逢即是缘,不必强求。”
“道友,珍重!”白蛇道人点点头,拱手退场。
“昔年菩提圣山中,诸猴王相争,我本应死在那通背魔猿棒下,是兄长救我性命,我才有今日。这是我族最好的猴儿酒,还请兄长品尝。”六耳猕猴走到周胜面前,同样奉上美酒一杯。
“好酒!”周胜将整杯酒下肚,尝到那股回甘的味道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兄长喜欢就好。自闻兄长遭难以来,愚弟四处探寻解救之法,寻至今日,亦不曾得到解咒良方,愚弟惭愧。”六耳猕猴面带愧色,低下了头颅。
“此咒本就无解,我又如何怪你?”周胜摇头,轻声安慰猴子。
“恩主,可还记得我?若非有恩主点化,我当浑浑噩噩一世,早已沦为血食,而不会有今日。”说话的是一只青牛,声音憨厚,修为已至明道境巅峰,大衍在望。
“你是……那时的小牛犊?”周胜仔细回忆自己的经历,而后目光惊讶地看向青牛。
昔年,周胜斩我明道时,曾于凡俗中行走,忘却诸法,一心体悟红尘。
某日清晨,紫气东来三万里。
他于山野间呼吸吐纳,偶然间看到一大一小两头青牛被狼群围猎。母牛为了保护牛犊,被狼群重创,流尽血液而死。
而牛犊虽智慧懵懂,却不仍忍母牛为狼群所食,虽浑身浴血,亦拼命保护母牛的遗体。
那时,周胜觉得牛犊虽笨,却也有慧根,比某些人都强。兴致所至,他随口为青牛赐下了真名。
得神祇赐名,牛犊成功开启灵智,同时血脉发生返祖,自体内爆发出一股巨力,顷刻间反杀了狼群。
彼时周胜本就是随手为之,此后并未关注过牛犊,任其自生自灭。没想到它竟然能从凡俗中成长到这一步,真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青牛憨厚的声音再度响起,“老牛无能,无以救恩主。恩主若亡,老牛甘愿与恩主共赴轮回,来世侍奉恩主左右,任凭驱使。”
周胜面露欣慰之色,鼓励道:“能开启灵智,是你自己的缘法,不必谢我。”
如白蛇道人、六耳猕猴、青牛这般的修士,接二连三地走到跟前,与周胜把酒言欢,重叙旧情。
周胜也是有人缘的,修行路上也并非是无差别地制造杀戮,一味地索取与掠夺。
对于那些值得尊重的对手,他向来全力以赴,并且从不虐杀。一些能入他眼的生灵,若无因果仇怨,他有时候也不介意仙人指路,随手提点一二。
善因未必造善果,但是周胜造过的善因,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善果。
这就是眼光。
他觉得不配的人,永远也别想从他这里得到哪怕丁点儿的帮助,即使遭遇再怎么悲惨,也休想得到他的一丝同情。
而若是入了他的眼,不管对方出身如何,将来能否报答他,他也不介意搭把手。
他不是滥好人,甚至有时候缺德到冒烟。
(虽然被他坑的也都不是什么好鸟,算是黑吃黑了。)
也正是因为他没有那种泛滥的“圣母心”,才不会有“恩将仇报”的事发生到他身上。
无差别地普渡众生,还是让那些大佛去做吧!
现在,昔日受过周胜恩惠的人,一个又一个地站出来了,哪怕限于能力没有帮上什么忙,也至少为他壮了几分声势。
就连到场的帝族天骄,很多都与周胜素不相识,此时也走上前来,纷纷向周胜敬上一杯酒,表示对他这位强者的尊重,同时也表达了未能有机会挑战他的遗憾。
帝族的天骄们知道周胜状态不佳,不愿趁人之危,他们想要的是堂堂正正地竞争,否则就算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看着周胜的朋友逐渐多了起来,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开始坐不住了。
“咱是来落井下石的,又不是来看他们朋友叙旧的,是时候做出行动了!”夜叉族的强者向几人暗中传音。
“没错,他不是要一笑泯恩仇吗?咱们就跟他好好算算账!”玄天神子阴冷地说道。
“那就看看他要怎么个‘泯’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