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而已,就像你对天象和推算感兴趣。”
沈姬虽这么说,可两眼却盯得灵台郎脊背发凉。
“要不你自己先看看,我先去忙了。”
灵台郎说完便灰溜溜的又爬上木梯继续翻找书籍,而沈姮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她心里却埋下了这颗种子,她想知道华嵬的死因,以及外公在钦天监任职期间的档案。
“灵台郎,这些书我能看吗?”
她指着书架抬头问道。
“可以,但是档案那边不能翻看。”
这句话又勾起了沈姻的好奇心,她走到书架前发现有一处是封闭的,上方标了“密档”二字。沈姻看去由两把锁将密档锁了起来。她又问灵台郎:“为何要两把锁?”
灵台郎倒也干脆,他告诉沈嫡上面的两把锁一把由监正保管,一把由监副保管。
“里面放的什么档案?”
“推算相关的资料。”
“推算什么的?”
灵台郎有些为难,顿了一下又道:“就是推算节气、历法这些。”
沈姬觉得灵台郎说的这些并不算是秘事,于是问道:“这不是什么机密啊,为何要上锁?”这可是真正的秘事,大明周边的那些属国想破脑袋都不会的东西,每年提前半年来南京就是为了得到来年的新历法和节气规律,不然他们连什么时候过年都不知道。而且我们算的过程可是很辛苦的,这些都是我们熬夜算出来的,而且每隔几年都要将这些推算密档重新拿出来看,以确保之后推算的准确性。“这么复杂。”
沈姮感叹道。
灵台郎回道:“钦天监的活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否则也不会将钦天监与六部分开了,而且进入到这里的人除了要参加科考外,还需要再经历一次钦天监的考试,这个卷子由钦天监监正出,而且他会根据每个人的答卷的结果进行分配职务。”
沈姮问灵台郎:“钦天监里最难的是哪一科?”
灵台郎自豪道:“自然是天象。”
“那当时进入钦天监时李融是怎么考你的。”
“他让我站在浑天仪旁看着,然后推算南起杭州北至徐州最近一次哪天下雨,何时下雨,下在什么方位,雨何时停。“
“如此难的题你竟然也答对了,看来钦天监真是卧虎藏龙。”
灵台郎呵呵道:“我没有全部答对。”
“那你还是进到了钦天监。”
“嗯,因为李监正说这样的本事不是所有人都能答对,要考虑的因素太多。”
沈姮冷冷的道了一句:“所以他自己也做不到。”
“是的,他跟我说钦天监这些年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人便是杨敬安,其推算的结果每次都与实际最接近的。”
沈姬看着灵台郎脸上挂着对外公的崇拜之心,摇头道:“或许你们还有机会见见。”
“如果他老人家还活着也有近七十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一定活到这么久?”
沈姮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灵台郎的反应,只见连忙摆手,但身体却不敢有大动作,防止出现方才进来的那一幕。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如果还在总不会看者着.. .”
灵台郎的话戛然而止。
沈姮问道:“看什么?”
“没什么。”
灵台郎转过头去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再没搭话。
沈姮看着正厅里忙活儿的众人,突然觉得钦天监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秘密,这里的人好像除了灵台郎对自己搭话,其他人都当她不存在,连正眼都不瞧着,特别是在门口的刻漏博士,从头到尾就盯着刻漏,连身体都丝毫没动过。
待杨烬到宫里时朱棣正在用午饭,他近前拱手问安道:“恭请皇上万安。”
“朕躬安。”
朱棣没有抬头,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喝着粥,桌子上只有两盘咸菜和两个馒头。
“去见老和尚了?”
“回皇上,刚从那儿回来。”
“你们叔侄真是一个样,说话总是喜欢说一半。”
杨烬知道朱棣什么都知道,可他没想到锦衣卫的眼睛竟然连鸡鸣寺的老和尚也没落下。
“皇上,那个孩子只是想活着而已。”
“啪”的一声。
朱棣将粥碗重重的置于桌上,用手抹了抹嘴:“想活没有错,朕当年还是燕王的时候也只是想活而已,可建文那小子逼得我们几个亲叔叔没有退路,你说朕有错吗?”
“没错。”
见杨烬回答的很干脆,朱棣正眼看了看他,“这一点你比你师父要厉害。”
杨烬低头拱手,没有作声。
“这些年有他消息吗?”
“没有。”
朱棣又问:“真的没有?”
杨烬回道:“当年皇上让我出去寻杨监正,我走了很多地方确实没有任何消息。”
朱棣深叹了口气,将两只手揣到袖口中。
“皇上,如果一个人想要躲,是很难被找到的,何况杨监正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如果是他一个人就好,就怕不是一个人。”
朱棣所知杨烬当然知道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