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百名凶悍的倭寇先锋,无一漏网,大部分被当场格杀。留了几个活口,但他们会遭受到什么待遇,已经不用问了。
浔洲方面,虽有数十人受轻伤,但无一人重伤或是战死,这是一场完胜,一场由“全民皆兵”的浔洲百姓,亲手缔造的辉煌胜利。
浔洲百姓的脸上,喜气洋洋,但他们也没忘记接下来该做什么,他们默默地打扫战场,将倭寇的尸体像垃圾一样堆叠起来,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整个观天殿,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朱棣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着天幕,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他握着扶手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
朱高炽手中的药丸早已掉落在地,他张着嘴,肥胖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度的骇然。
他无法想象,那些曾经在奏报中“面黄肌瘦”、“流离失所”的沿海百姓,在老四手下,就变成了如此可怕的战士。
朱高煦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忌惮,他带过最精锐的边军,打过最惨烈的硬仗,但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恐怖的战斗方式。
这根本不是军队作战,这是整个大地、整个村庄活了过来,在吞噬入侵者,老四他练的到底是什么乓?‖
画面最终定格在那片尸山血海和沉默的浔洲百姓身上,一行猩红的大字缓缓浮现,带着铁与血的气息:倭寇先锋二百,犯浔洲望海角。
尽殁!一一犯我海疆者,虽远必诛!
直到此时,一个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才在天幕中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告。
【此即浔洲!此即全民皆兵!大明海疆,永固!】
天幕缓缓暗下。
观天殿内,依旧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朱棣缓缓地、缓缓地坐回龙椅,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他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
他想起自己骂出的“败家子”,想起那每日两个鸡蛋和免费羊奶的耗费,想起自己对老四那套理论的嗤之以鼻。
值吗??
答案,已用倭寇的鲜血,淋漓地写在了浔洲的海滩上,写在了这震撼人心的天幕之中。
再睁开眼时,朱棣的眼中已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怀疑,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凝重的复杂光芒。朱棣缓缓坐回龙椅,身体陷在宽大的椅背里,阴影笼罩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他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扶手,发出笃、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殿内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那场由普通百姓完成的、近乎屠杀的胜利,带来的震撼远超过任何一支精锐官军的捷报。
它颠覆了朱棣对“兵”与“民”的认知,更让他对远在浔洲的四子朱高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忌惮,甚至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激赏。
良久,朱棣才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陷的眼窝里,锐利的光芒如同淬火的寒刃,扫过下方垂手肃立的三个儿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都看到了?”朱棣的目光在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脸上缓缓移动。
“老四在浔洲,用他那“败家子’的法子,练出了一支什么样的“兵’?二百倭寇精锐先锋,登陆不到半个时辰,尽数授首!自身无一战死!呵……”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目光最终定格在巨大的海疆舆图上,手指重重一点沿海那片被特意标记出的、属于浔洲的区域。
“倭寇之患,糜烂东南沿海久矣!卫所废弛,水师疲敝,耗费钱粮无数,却收效甚微,反令百姓遭殃,天子蒙羞!”朱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再次扫向三个儿子,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既然老四有如此手段,能练出如此“奇兵’,更能聚拢民心,令百姓甘为前驱,死战不退,那这东南沿海,自两广至江浙,所有防倭剿倭之兵权,统归其节制调度,如何?”
轰!
此言一出,不啻于在观天殿内投下了一颗惊雷。
朱高炽猛地抬起头,肥胖的脸上写满了愕然,随即是深深的忧虑,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这绝非简单的褒奖,更可能是一次致命的试探。
将整个东南沿海的兵权交给一个就藩的亲王?这在大明开国以来,闻所未闻,其蕴含的风险,足以动摇国本,他下意识地看向两个弟弟。
果然,朱高煦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猛虎,一步踏出,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嫉妒而嘶哑变形。
“父皇!不可!万万不可啊!”他几乎是在咆哮。
“老四他不过是仗着些奇技淫巧,收买人心,不过是剿灭了二百倭寇先锋,这算什么功?东南沿海兵权,关乎大明半壁江山社稷,岂能儿戏,托付于一藩王之手?此乃取祸之道!儿臣坚决反对!”朱高燧紧随其后,他脸色同样难看,但语气比朱高煦多了几分阴沉的算计。
“二哥所言极是!父皇,四弟在浔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