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距离战场只有区区几十里远的地方。
原本在清水港避居多日的使团舟师,正以五桅封舟为旗舰和先导舰,排成双列纵队满帆夜航。呼呼呼
正使【画师】罗文龙还嫌不够,驱使自己的那一支镇物【神笔】不断当空画风,让整只舟师不断加速,达到了理论上的航速极限。
高达十节!
也就是18.52公里/小时,超过了一个人小跑的速度,简直逆天。
“罗大人,您一声不吭就下令舟师启航,在海上飘了大半天,又突然向着东海国的方向赶夜路到底是要干什么?
下官身为副使,应该有资格知道吧?”
副使姜文渊匆匆忙忙找上门来急声质问。
罗文龙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身边早就披上甲胄进入战备状态的侍卫挥了挥手。众侍卫上前一步,瞬间便将姜文渊合围。
攘外必先安内,既然平湖港的盟友已经动手,就不需要再继续留着这等上蹿下跳的清流士绅派继续搞事情了。
姜文渊一惊,厉声喝道:
“你们要干什么?我乃陛下亲自任命的使团副使,你罗文龙凭什么拿我?”
罗文龙面无表情:
“经查,副使姜文渊养寇遗患,受贿通敌,勾结贼首毛海峰!暂且羁押,事后本使自会请陛下圣裁!左右,给本使拿下他!”
先前罗文龙没有去动姜文渊和他的清流一系。
一方面是避免打草惊蛇,让毛海峰察觉到桐木人的异常;
另一方面则是有所顾忌,只要还想在朝堂混,都不可能在私下里击杀同僚。
【官气】就在那里,既是保护也是枷锁,不是什么人都能突破的。
现在他也没敢埋伏刀斧手直接杀人,而是准备先给清流一系戴上【禁神锁】封印一身神通绝活,先软禁起来。
等格杀【黑麒麟】毛海峰,拿到直接证据再上报朝廷,治他一个通敌之罪。
“荒谬!”
姜文渊都快要气笑了,罗文龙竟然连一个字都不改,就把巡按御史王本固诬陷总督胡汝贞勾结靖海王的罪名安到了他的头上。
只把把靖海王的名字给换成了毛海峰。
可是他...确实经不起查!
表面是奉朝廷之命,前来招安稳定东海海商、海盗,实际上是领了清流一党的任务要破坏和谈。在他们眼里,派系的利益要远比国家和皇帝的利益重要得多。
王本固是诬陷了胡汝贞没错,可罗文龙这次是真的没有诬陷他。
姜文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小心走漏了这么机密的消息,可他哪里敢束手就擒等待圣裁眼角余光看到旁边自己麾下兵将所在的五百料战座船【锦江号】,也有千总【楼船将军】李泾江靠近过去准备拿人。
心头大急。
不敢再保留底牌,掏出一卷泛黄的纸张。
所有考过科举的举子都十分熟悉,这是一张很有年头的科举考卷。
“想拿我?没那么容易!
你说我受贿通敌,我还说是你罗文龙通敌,本官自会上书弹劾你!”
不等罗文龙反应过来,便将这件由老师徐阁老借予他的宝物当头一抛,自动展开成一张长卷。历经数百年,其上文字依旧入木三分,八角垂芒,强烈的翰墨书香气将周围的侍卫都给震退一步。等他们反应过来,拔出刀剑扑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面前好像多了一道无形的门槛,无论怎么迈,怎么跳,都根本过不去。
而姜文渊却从容后退,轻轻松松穿过大批侍卫的包围圈,纵身跳上自己的那艘五百料战座船。连千总李泾江都阻拦不得。
而且当那份考卷从姜文渊的头顶悬浮到整艘战船头顶时。
周围那些想要靠上去的船只,竞然也像那些侍卫一样,遇到了一道无形的门槛,难以寸进。罗文龙身上虽无【奇货可居】或者【听雷】的绝活,却在第一时间清楚看到了那张考卷一侧写着“第一甲第一名:章衡”的字眼。
顿时认出了这件符应镇物的身份一一【一州之宝·章衡的考卷】!!
忍不住惊呼出声:
“是力压千年科举第一榜的状元章衡章子平?
他的考卷应当保存在贡院里才对,竟然被你们清流给偷偷拿了出来?
你们公器私用,该当何罪?”
后世之人常常对延续了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有偏见,觉得科举制度考出来的都是一群只会之乎者也,吟诗作对的书呆子。
事实上正是这群科举制度培养出来的官僚,能同时操作经学阐释、政策设计、军事调度和财税改革。能在乱世传承,盛世修典,让神州文脉在多次分裂中保持文化血脉完整,甚至反过来同化外族。书呆子肯定有,却也不缺少经世致用、知行合一的务实政治家。
而且,这种相对公平的上升渠道,在一段相当长的岁月里都属于全世界独一份。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整个文明的浪漫。
备考之人不仅要背几十万字的四书五经,还要牢记有关的注解和名家范文。以诗词的节律结合时事政治,引经据典的解读四书五经的某句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