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的目光同时看向他。
一个惊惶,一个不悦。
老天爷,救救他。
师青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进门,把底下人送来的新衣放在小几上,然后立即退出去,并且顺带着阖上了房门。
元衾水却已经吓得连忙退了回去,她的勇气被消耗殆尽,有种颜面尽失的感觉。
“………对不起。”
谢浔用方才元衾水擦胸口的帕子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皮,道:“这时候知道对不起了?”
元衾水略显羞愧地揽好自己的衣服,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威胁你做更过分的事的。”
谢浔好奇道:“更过分是指?”
元衾水:“圆房,什么的。”
谢浔轻笑一声,出言纠正道:“新婚夫妇同房才叫圆房,你与我,顶多叫无媒苟合',而且……”
他望着元衾水的眼睛,问:“你真的不会吗?”元衾水对谢浔这反问的语气感到羞辱,好像她是什么色中饿鬼一-虽然她确实是,但是被戳中依然让她觉得很丢脸。遂而她立即道:“就是不会,如果跟你苟合,我就没办法成亲了。”谢浔声音冷淡几许:“你还想成亲?”
元衾水以为谢浔误会了,立即解释:“不是跟你!我不会让你跟我成亲的!”
虽然她的确干出了要挟谢浔的事,但事情轻重她是分得清的,当然也没想过做上世子妃的位置。
谢浔将帕子扔在一旁,轻蔑陈述道:“你似乎以为自己话还很可信。”元衾水知道自己不可信。
她颓靡地坐在榻上,大有一种要跟谢浔走着瞧的架势,轻声道:“就是不会。”
谢浔却已然懒得理她,从塌边站起身来,只留下一句:“药喝完,换衣服。”
谢浔离开后,元衾水独自坐在榻上了。
她缓缓抬手重新去拿药碗,入口依然很苦,但她咂了咂嘴,想起刚刚亲过谢浔,又觉得甜了起来。
一口喝完,元衾水坐起身穿衣服。
等她收拾妥当出门时,只有师青候在外面,两人对视,师青已然面色如常:“元姑娘,您现在感觉如何?”
元衾水略有点心虚,硬着头皮道:“我还好,多谢你给我送衣裳。”“元姑娘客气了,都是少主吩咐的。”
元衾水哦了一声,两人陷入沉默。
“那个,刚刚……”
“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其实我只是摔了一下,殿下碰巧接住我了,然后我们就贴一块去了,你可不要误会了。”
“没误会,姑娘放心。”
元衾水嗯了一声。
师青道:“那属下送您回去。”
元衾水道:“不劳烦了。”
师青方才本就因为元衾水的事被训斥了一顿,怎敢再怠慢,立即道:“属下正好无事,您病体初愈,就让属下送您。”元衾水没再推辞,她看了眼四周,小声询问:“殿下呢?”师青道:“殿下有些急事。”
元衾水有些失落,不知下次何时才能再见到他,而自己又没有勇气再开口要挟他做别的事。
“什么急事呢?”
师青:“额…属下也不知晓。”
元衾水觉得师青应该是故意隐瞒她。
搞不好谢浔就是去洗嘴巴了,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她没有再追问。两人一路沉默,元衾水跟师青一起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回到了院落里。天才放晴,空气里有泥土的腥味。
花圃内的花朵被大雨压垂了花苞,暮色降临,周遭略显沉闷。元衾水心情复杂地进房。
她消失地太久,晴微连忙凑上来,见元衾水换了衣服还唇瓣微红,不由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元衾水先是摇了摇头,继而才轻声道:“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她鲜少有这般表露心事的事,晴微关心道:“错便错了,日后不犯相同的错就好。”
元衾水觉得很难说。
如果可以,她想威胁谢浔一辈子,但谢浔想必不会这般坐以待毙,迟早有一天,他会努力脱离她的威胁。
届时她又该如何呢?
元衾水想不通,她叫了水来沐浴,脱下衣裳时,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腿。
因不爱出门,故而她的皮肤比一般人要白皙许多,所以大腿上的指印很明显。
她抬手碰了碰,觉得自己应该是疼的,但她的确全无感觉。她摸着这块指痕,像是验证一般,不信邪地手指向上,探进大概半个指节。又很快拿出,只见指腹湿润。
元衾水颓丧地把自己埋进水中。
第无数次的想,她怎么会这样。
全世界好像只有她有这样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