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8
「64.」
“那么，相应的，无论我们提什么要求，薄叶也要答应。………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薄叶要答应……
“要答应。’
“答一一应一一’
世界,在摇晃。
在重叠的、恍若鬼魅的低语中，薄叶千春的眼睫动了动，眨动几次后，她惘然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摇晃的路灯。
不，摇晃的不是路灯，而是她。
她再次眨动眼睛，缓了片刻，才渐渐反应过来：有人正在背着她。对方是人类男性，身形瘦削，肩胛骨有着明显凸起的骨感，因用手揽着她的腿弯，手腕处的骨头也压在她膝盖后方那片比较柔的皮肤处，她的小腿正随着前进而轻轻晃动。
她动了动。
唇瓣，有点细细密密的麻。
稍微抿直唇，就有一种比较钝的、已经习惯的肿感和轻痛泛上来，上颚也残留着一种异物感。
不过不再有血的味道，大概是被舔干净了…薄叶千春的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垂向对方身前，她的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外套，浓郁的薄荷气息将她包裹住,在夜风中带来温暖。脚尖，却有点凉。
鞋子不翼而飞。
她艰难侧首，在对方的后颈处蹭了蹭脸颊，调整视野，很快找到自己鞋子的踪迹：在他手中。
属于男性的修长手掌拎着那双黑色的乐福鞋，再加上外套，姿势，很微妙的，一种′约会中，女友意外扭到脚，男友紧张又期待地背起她，送她回家'的既视感油然而生。
…为什么，要拎着她的鞋子？
薄叶千春眨了眨眼睛。
非人存在'似乎心情很好，冰凉的"空气′也轻盈起来，在涌动时宛如蝴蝶飞舞，以一种极轻的力道贴着她。
走动间，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衣角垂下，和小腿一起在轻晃。空气′像是被吸引了，打着转地圈住她的手臂、小腿和衣角，几乎拢着她，为她拂去一阵阵的凉意。
在她眨眼时，'非人存在′察觉到，凉意蔓延而上，抚着她的脸颊爬至眼睛，好奇般地轻轻触碰她的眼睫根部，她不得不越发频繁眨动眼睛，把眼睑处的湿润缓下去。
离开那种仿佛会被吃掉的悚然濒死感后，她再一次失去看到′里香'的权利，哪怕正在被触碰眼睫，绿色的眼睛里也一片空荡荡，没有任何非人身形的倒影。
“里香'凑得更近了些，似乎是在观察她的眼眸，爪子状的触感贴合向她红润的面颊。
薄叶千春有点发烧。
她头昏沉沉的，面颊很热，在扑面而来的冰凉气息中，大脑虽稍稍降温些，思维却仍比平时运转缓慢许多，大部分的心神还在刚刚那场奇异而模糊的梦中，眼前仿佛还浮着那张笑起来时眼睛弯弯、仿若狡黠狐狸的脸庞。那张属于小孩子的脸庞……
很熟悉。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梦中人的面庞，可在看清的那一刻，涌上来的却不是“原来里香长这个样子′的陌生和惊讶，而是带着畏惧的熟悉感，仿佛这张面庞和负面事件有着强关联、朦胧着一层血色阴影。在不祥的熟悉中，薄叶千春不自觉地蹙起眉，她缓慢眨动眼睛，努力在记忆中翻寻熟悉感的来源。
不过，刚蹙眉几息，触碰她眼睑的凉意就转至眉间，点点锋利爪尖的触感落来，将她的眉头抚平。
空气中，传来隐隐的震鸣。
背着薄叶千春的人，将步伐慢了下来。
他的肩头动了动，背脊线也有向下弯的趋势，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背部的肌肉随之绷紧，他的手腕用力，将薄叶千春揽紧，才低声开口：“你发烧…“我送你回家。”
这是安抚。
是仿佛在忐忑、百般纠结、反复组织语言后，才低声说出口的安抚：不是打算带你去其他地方，是要送你回家。
一如既往的，他的声音很低，但因为薄叶千春和他身形贴合，连他背部肌肉线条的变化都能清晰感受到，自然也感受到他说话时由身体重叠而产生的轻微震鸣。
这种近距离接触的感觉，和那张女孩子的面庞一样，有点熟悉。不太熟悉的，是他的弱气。
他在说话间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和在更衣室里的前半段一样，像在怕薄叶千春生气。
伪装吧？绝对是伪装吧！
薄叶千春抿唇，避开仍来回抚着自己脸颊的阴冷气流，将脸埋起来。对方的后颈和背部连接的那块骨头，轻格着她的脸，又被她带热。在轻蹭间，她感到自己颊边有点不平的触感，推测大概是对方之前留下的牙印，于是立即张口，一口咬在他的后颈，留下一点湿漉的痕迹。对方顿了顿，在原地立两息，才重新迈步。薄叶千春现在没什么力气，很快松开，再次埋首躲避凑过来的冰凉气息。她看不见的存在沿着她的面颊边沿轻碰着，爪尖的触感从额角蔓向耳尖，又划向她的脖颈，像是在好心帮忙降温，来回挪动着。在触碰下，颊边、耳尖和脖颈越来越红。
“……“薄叶千春吐出几个字，“讨厌你，”“不要碰我。”
是撒娇。
她的声音带着疲倦，声调并不尖利，没有攻击性，相反，很温吞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