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官和西尾总司令官难堪!你这是要把他们架在火上烤啊!”
他指着头顶,因激动而涨红了脸。
“自从日支开战以来,大日本帝国还从未有过军一级司令官战死的记录。
您是想开这个先例吗?你让全军的将士怎么看?让国内的民众怎么想?真要发生了这种事,你让远在北平和南京的两位司令官阁下,情何以堪?他们应该如何向大本营和天皇陛下交待?”
山本一木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筱冢义男的心上,让他原本死灰一片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动摇。
山本一木这番话,如同在筱冢义男即将熄灭的心火上,猛地浇上了一瓢油。
是啊……他猛然惊醒。帝国开战以来,确实尚未有军一级的司令官战死沙场的先例。
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了太原,开了这个头,那么作为顶头上司的西尾寿造和多田骏,绝对逃不了指挥失当、救援不力的责任。
届时,为了推卸责任,他们恼羞成怒之下,会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谁身上?
毫无疑问,是他筱冢义男的家族,他的妻儿!他们会成为替罪羊,承受远比战败更可怕的羞辱和报复。
到那个时候,自己所谓的“为家族保存颜面”的战死,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求生的欲望瞬间压倒了那可笑的武士道尊严。
但身为第一军司令官,他不能像个尉官一样,拍拍屁股就跑路。他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命令,一个能让他“奉命撤退”而不是“仓皇逃窜”的理由。
他那因为炮火轰炸而变得迟钝的大脑,在求生欲的刺激下开始飞速运转。片刻之后,一个绝妙的、以退为进的计划在他心中形成。
他思索了片刻,脸上那股死灰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谋深算的冷静。他转身,对着门口的卫兵喊道:“把通讯参谋叫来!”
很快,一名通讯参谋小跑着来到他面前。
筱冢义男看都未看他一眼,用飞快的语气吩咐道:“你马上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多田司令官发一封电报,向他报告我们如今的处境。”
他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就说,我筱冢义男决心学习乃木希典阁下‘七生报国’之遗训,准备与太原共存亡,以报答天皇陛下之浩荡恩典!希望我死后,多田司令官阁下能够接替我,指挥山西各方面的皇军部队,为我报仇!则我即便战死,也能含笑而终!”
一旁的山本一木听着这番话,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钦佩之色。
高,实在是高!这封电报哪里是求死,分明就是一封最高明的求救信!
……
与此同时,数百公里外的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当这份加密电报被译出,送到司令官多田骏的案头时,这位方面军总司令官正盯着山西的地图出神。
然而,当他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脸上的肃穆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脸色先是转为铁青,继而涨成了猪肝色,握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
“八嘎雅鹿!”
一声暴怒的咆哮响彻整个司令部。多田骏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和瓷器碎片四下飞溅。
他气得浑身发抖,在多田骏看来,筱冢义男这哪里是决心玉碎,这分明是在将自己的军!是在用他自己的命,来逼着自己下达撤退命令,并承担丢失太原的全部责任!
这个鳖孙子……实在是太损了!」
多田骏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恶狠狠地咒骂着。
筱冢义男这手乾坤大挪移玩得太操蛋了,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肥肉,滋滋冒油,却又动弹不得。
有那么一刻,多田骏真的恨不得立刻坐上飞机,从北平直飞山西,冲到筱冢义男呆的地洞里,左右开弓,狠狠赏他两个大逼斗,让他知道儿为什么是那么的红,让他明白,跟上级玩心眼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冲动终究只是冲动。
他喘了半天的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最终还是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脾气。他一屁股坐回椅子里,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猛灌了一口,冰冷的茶水让他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知道,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筱冢义男的电报已经发来了,现在皮球踢到了自己脚下。
同意他撤退,那丢掉太原的黑锅自己就要背上一大半;不同意,万一筱冢义男真的头脑一热玉碎了,那自己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思索了半天,多田骏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一个“甩锅”的念头浮上心头。
你筱冢义男会玩,难道我多田骏就不会吗?
他立刻喊来参谋,口述了一封电报,发给远在南京的中国派遣军总司令西尾寿造。
电报的内容堪称“艺术”。
他先是原封不动地将筱冢义男发来的那封“玉碎”电报附了上去,让总司令官阁下也好好欣赏一下自己下属的“忠勇”。
然后,他才用一种极其沉痛和自责的语气,假惺惺地向西尾寿造请罪,说什么自己指挥无方,导致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