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变成了屠杀。
“狗日的!”马文英双目赤红,他亲眼看到一个跟着自己从河北打到这里的老兵,被一名骑兵拦腰斩断。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屈辱的死亡。
“弟兄们!”他拔出腰间的盒子炮,对着天空连开数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都给老子站起来!我们是军人!不是等着被宰的猪!”
“上刺刀!跟老子冲上去!就算是死,也要给马背上那群狗娘养的捅个窟窿!”
吼声点燃了士兵们心中最后的一丝血性。
“杀啊!”
“跟团长冲!”
残存的士兵们,从各自的掩体后一跃而起,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迎着那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发起了决死冲锋。
马文英一马当先,他手中的盒子炮不断喷出火舌,将一名冲在最前的日军骑兵打落下马。但更多的马刀,已经向着他,当头劈来。
他已经能闻到战马身上那股浓烈的腥膻味,能看到骑兵脸上那狰狞而残忍的笑容。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比马蹄声更加沉重、更加震撼的轰鸣,从天空之上,猛然压了下来!
就在马文英和他的弟兄们闭目待死,准备用血肉之躯迎接马刀的最后一刻,那阵从天而降的、愈发响亮的轰鸣声,仿佛天神的战鼓,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马文英猛地睁开眼,一线狂喜的希望,在他布满血丝的瞳孔中炸开!
他想起来了!就在半小时前,旅长在电话里用嘶哑的声音告诉他,让他无论如何再坚持一下,很快……很快就会有飞机来增援!
当时他只当是旅长安慰他的玩笑话,毕竟整个战区,哪还有能飞的飞机?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信号枪!”马文英几乎是用破音的嗓子在嘶吼。
他甚至顾不上劈向自己的马刀,猛地从腰间抽出那支磨得发亮的信号枪,对准天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咻……砰!”
一道拖着长长白烟的红色光弹,尖啸着射向正朝他们冲来的日军骑兵,在灰蒙蒙的天际中,显得格外醒目!
仿佛是收到了最明确的指令,天空中的雷鸣瞬间化为了死神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电锯撕裂钢铁般的密集枪声,从超低空掠过的战机机翼下爆发出来!
六挺12.7毫米的重机枪同时开火,交织出的火网,如同一把无形的巨型镰刀,狠狠地扫过那片冲锋的日军骑兵队!
原本势不可挡、如潮水般涌来的敌骑猛地一顿,随即,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血肉撕裂声响成一片。
高速旋转的大口径子弹,拥有着恐怖的动能。
无论是战马强壮的身躯,还是骑兵身上的装备,在这道金属风暴面前,都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战马连同背上的骑兵,被瞬间打成一团团模糊的血肉,成片成片地翻滚、摔倒在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骑兵队,顷刻间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万岁!”
“我们的飞机!是我们的飞机啊!”
望着那涂着鲨鱼嘴涂装、超低空扫射敌骑的狰狞战机,刚刚还准备慷慨赴死的国军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让他们忘乎所以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然而,他们的欢呼声未落,那架领头的俯冲战机,便优雅地拉起机头,同时,机腹下的一枚银色、外形如同水桶的炸弹,被轻轻地投了下去。
炸弹的尾部,“嘭”地一声张开一朵小小的降落伞,让它晃晃悠悠、慢吞吞地向着下方那片混乱的街道飘落。
看着那枚姿态悠闲的炸弹,马文英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快跑……是燃烧弹!”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作为团长,他当然见识过燃烧弹的厉害,这种被称为“地狱之火”的武器实在太恶毒了。他宁愿被乱刀分尸,也绝不想被那种火焰哪怕是舔上一口!
士兵们被他这声尖叫骇得一愣,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们下意识地向着两边的残垣断壁扑去。
就在他们跑开不到一秒!
“嗵!”
一声沉闷的爆响,从他们身后传来。紧接着,一股足以将人烤熟的灼人热浪,席卷了整个街道。
一团巨大的、粘稠的、橘红色的火球猛然炸开,无数燃烧着的油膏,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四处飞溅!整个街道的中心,瞬间变成了一片火龙翻滚的烈焰之海!
火海中,立刻响彻了让人心惊肉跳、不似人声的嘶嚎!
人和战马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化作了地狱里最恐怖的交响乐。浑身是火的战马,在剧痛的驱使下,不顾一切地冲出火焰,它们疯狂地跑动、跳跃,马身上那些未燃尽的油膏,拖拽着足以融化钢铁的火焰,向着街道两边疯狂四散,将死亡的火种带到每一个角落!
天空中,其余的战机显然没有罢手的意思。它们轮番俯冲、低飞、投弹。数十枚50公斤至100公斤不等的燃烧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