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我外孙唯一的妃子前来做客。”
广陵王一愣,旋即大喜,“还得是高大人有招!”他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腹诽,这老匹夫可真是歹毒,竟然干得出拿人家宠妃威胁的卑鄙之事。
高逊但笑不语,让仆从撤走棋枰,婢女轻手轻脚端来茶水。过了一小会,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高彦平掀开棉布帘,脸色煞白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高逊端茶杯的手一顿,隐有不安。
“如此慌张,发生了何事?”
高彦平咽了口唾沫,低垂着头,不敢回看父亲,声线颤抖:“回父亲的话,儿子…儿子没能接娘娘回府。”
广陵王刚喝了口茶,闻言一下呛住,偏过头捂着嘴咳了几声,焦急道:“怎么回事!”
高彦平道:“沈为开那小兔崽子,一个时辰前伪造父亲的亲笔文书,出城去了……”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高彦平。
当初掳温幸妤来扬州一事,高逊是和沈为开做了利益交换。高逊答应沈为开,让他亲自去捉温幸妤,并且交给他看管。沈则给他提供几份有关禁军内部的密信。
而后战事紧急,高逊无暇顾及,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太多人知晓温幸妤在扬州之事,便让高彦平把人关在城南偏僻的别院内,由沈为开看守。一来看管温幸妤,二来也是监视沈为开。
哪知沈为开看准了高彦平懒怠的性子,半个月之内就把院内仆从无声无息换了大半。
俗话说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高逊为人谨慎,为保证成事,温幸妤藏身之所,以及她真正的用途,除了几个核心人物,旁人并不知晓。
再者高逊多年来积威尤甚,有他印鉴的文书在扬州城无人敢拦。故而沈为开出城,卫兵看了文书后便随意放行了。怕父亲怪罪,高彦平扑通一下跪地,哭道:“儿子已经派人去追了,父亲恕罪!”
高逊登时怒不可遏,眼神阴沉下来,抓起滚烫的茶盏掷了过去,“蠢货!”高彦平被烫到,额角也被砸破个血口,却伏在地上,一声不敢吭。高彦和看弟弟被砸,跟着跪到地上,求情道:“父亲莫气,那沈为开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贱民,儿子现在就带人去追,定能赶在入夜前把人抓回来!”高逊气得手都在发颤,他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才平稳下来,摆手道:“去追。”
“快!”
兄弟俩赶忙爬起来,作揖后脚步匆匆去了。广陵王脸色难看,正想要不要想办法提前出城跑路,就听到高逊沙哑阴森的声音:“天寒路滑,王爷归家不便,臣已命人把您一家老小接入府内。”“王爷且安心住下。”
广陵王唰一下站起来,却又不敢怒骂,只得憋出一句:“高大人果真心主〃
说罢便拂袖离去。
高逊唤来府卫,交代他们看好广陵王一家。暖阁人都离开后,面上维持的平稳尽数裂开,他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苍老的面容扭曲可怖。
沈为开。
一个妓生子,怎么敢背叛他的?!
他当真是老了,合作一半,竞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反将一军。待彦和将人追回来,他定把这厮剁碎了喂狗!高逊不免又想,若追不回来呢?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若这底牌也没了,他苦苦经营的高氏,也将不复存在。高逊站定脚步,看着窗外的刺目的雪,狠狠闭眼。他绝不可能败。
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犹如丧家之犬的妓生子,短短一两个时辰,还带着个娇弱的女子,能跑多远?
等抓回温幸妤,把她绑在城墙上当着祝无执的面虐杀,他那暴戾恣睢、目中无人的外孙,定然气血翻涌,心府烬燃。杀其爱人,激之使狂,怒而失智。
这最后一次的挑动激怒,会令祝无执体内半沉睡的蛊虫彻底苏醒,随血入心脉。
届时他那桀骜不驯的外孙,将彻底失去理智,成为高氏的提线木偶,由他驱使。
祝无执也不要怪外祖父无情,谁让他出身祝氏呢?要怪就怪出身,怪自己太过聪慧,怪他太在乎“情"之一字。
有了软肋,才会被他三番四次,一点一点唤醒蛊虫。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