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底缓缓跳动,绽放出玄妙之光。
白金色道衣的真人端坐炉前,略有苍白的面色上满是凝重,双手紧紧的按在炉边,面上满头大汗,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这一枚太阴丹药的难度远超李曦明想象——要知道,李曦明在这日月同辉天地之中成丹,可是暗合了太阴受藏的特点,在这一点上,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此地有更大的加持了!
可即便他已经做了种种准备,又有【东命瓶】加持,可此中的一道道关隘仍然叫他步履维艰,如今又受了伤,更显得艰难。
可李曦明自有解决之法。
这真人一边勉强维持住火焰,一边伸手从一边的玉柜里招出一小瓶来,飞至炉口,如月光般的色彩立刻轻飘飘倾泻而下。
【太阴月华】。
在如此关键之时得了顶级位格灵气滋润,霎时间,躁动的丹炉平静了,种种郁结的灵机化解了,所有挡在面前的困难一同消散,所有的太阴幻彩收束凝聚,李曦明抬起双掌,拍在炉间:
“嗡!”
那炉盖砰然跳起,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气味与玄机,只有一道道柔和的月光从炉口中冒起,李曦明向前一步,抬眉去望。
炉中反而显得黑漆漆,只有底下的一点丹药光明,不过指甲大小,通体滚圆,看不清材质,散发着朦胧的光,环绕淡淡的白气,与漆黑的丹炉形成鲜明的对,仿佛黑夜中的明月。
‘终于成了!’
李曦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小心翼翼地取出玉盒,将里头的早就准备好的府水倾泻而下,将那枚丹彻底包裹了,仔仔细细温养了九九八十一天,这才催动法力,柔和地将这团水中明月捞起来。
直到此刻,李曦明方才嗅到一点令他浑身气血翻涌的桂香,不敢多闻,赶紧用玉盒装好了,先用玉符告知了李绛迁等人,这才兴冲冲地从阁楼间下去,到了底下的院落中。
此地光色暗沉,小小的一片院落中仿佛蕴含着无数漠风,满地血沙,青年正双目紧闭,盘膝坐在正中,一身气象金黄,身后一圈残日晃动,眉心冲阳辖星明亮。
这位魏王虽然灾劫加身,却根本不像伤病之人,伴随着不断游荡的光彩,显得威势汹汹,李曦明只是稍稍一愣,心中恍然大悟:
‘他的『赤断镞』亦圆满了!’
李曦明猜得不错,李周巍前些时候称再须三四年『赤断镞』神通圆满,本就是保守估计,其实成就的时间比他想得还要快!
几乎是李曦明目光落在他脸上的一瞬间,李周巍同时睁开了双眼,滚滚的残阳之下,灰白色的目光扫来。
可在这位魏王眼中,叔公面色苍白,双唇绛紫,宛如穷冬腊月里的病人,显现出神通法力俱尽、伤势反复的窘迫姿态,唯有双眼之中光彩灼灼,满是喜色,道:
“明煌,丹成了!”
“叔公…”
李周巍站起身来,灰白色的眼中有了莹莹的怒色,皱眉道:
“这都是谁留下的伤,这般折腾,是要损根基的!”
李曦明这一枚丹炼得心无旁骛,根本细细体会时间变化,这话让他一愣,稍稍掐指,恍然大悟:
‘本以为一两月能成,可算算日子…又是倾注月华又是温养,竟然已经折腾了半年有余!我这伤势硬生生拖了半年没动!’
于是苦涩摇头:
“我自晓得…是那什么单垠的手段,毕竟是大真人,即使有秘法分摊也颇为严重。”
他眼中的喜色稍稍淡了,叹了口气,继续道:
“可又能如何呢?丹药炼到这个份上了,不炼成就是前功尽弃,人家还要把真火收走,即使有伤也不能停…如今借助了太阴月华成丹已经是侥幸,如果没有这一着,不是丹不能成就是我竭力而成,神通法力大损!如今已经算好的了…又想要丹成又想出去斗法,哪有两端兼顾的道理。”
他不愿多提这个事情,只笑道:
“这丹成了,你随时可以服用!”
‘单垠。’
李周巍神色阴沉了一分,终究点头,道:
“我『赤断镞』已经大成,比往昔更胜几分,道行也早迈过参紫,只是这道『帝观元』不成,终究差了一分,先让他们再逍遥几年,此仇,我为叔公报之。”
李曦明叹了口气,道:
“只盼着你能顺利!”
李周巍却在想李曦明的事情,摇头道:
“叔公神通成就也二十余年了,却因为年年的炼丹打斗,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在修行上,如今绛迁出来理事,等着这伤势痊愈,便请安心修行几年——就当是早点接触第三神通,早一日成就。”
李曦明自家事自家明白,相较于司元礼等人不顾一切地提升修为,他李曦明这二十年修为进展速度堪称缓慢,也不再多说,只苦笑道:
“这也是后头的事情了,只是如今有一件事,我还需同你商量一二。”
于是开口,将邺桧前后的言语举措一一提了,又将【阴闰夷气】的名目提出来,李周巍通通听罢,若有所思,暗自记下,口中道:
“【阴闰夷气】倒是不难,甚至在太阴中都不算太顶级的灵气,与之相比,我家的【玄卿月粹】其实还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