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也不好全怪他。
“谢将军,时辰不早了,你也快些离去吧。”
才说两句话,她便下逐客令,谢无陵眸光愈黯。
明知不该,但还是凑到马车旁,极快极低地说了句:“娇娇,我回来了。”
这句话,从千里之外的燕州启程时,就反复在他脑中回响。
他想到她面前,亲口告诉她。
他回来了。
虽有了些改变,但对她的心,一如
既往。
车夫和侍卫都在前头,没主人吩咐始终面朝前方。
裴瑕却是借着车门悬挂的灯笼暖光,将谢无陵的唇语看得一清二楚。
笼在袖中的长指捏紧,他一手扶着车门,双眸如寒星,沉沉睨着马背上的男人:“谢无陵,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谢无陵没得到车内的回应,却听得这么一句,扯唇笑了。
“现在谁杀谁,还不一定。”
再看那始终垂着的车帘,他低声道:“既然夫人觉着时辰晚了,那我也不耽误夫人歇息,先行一步。”
反正今日能见到她,与她说上话,已是满足。
至于其他,之后再想办法。
谢无陵策马离去。
裴瑕掀开车帘,便见妻子坐在窗畔,低垂眉眼,神情不清。
有很多话想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在她身旁坐下,揽住她的肩,握住了她的手。
沈玉娇也一言不发。
一路沉默地回到府中。
沐浴过后,幔帐一放下,裴瑕便覆上她的唇。
多年的耳鬓厮磨,彼此已熟知对方的身体。
两指捏着她的下颌,她便微微启了唇,迎来他更深的索吻。
已经许久没这样热烈而强势。
几乎每一下都毫不掩饰他强烈的占有欲,沈玉娇觉着自己好似成了搁浅的鱼儿,被风浪拍在岸边,快要喘不上气。
“玉娘,睁开眼。”
男人的汗从额角滑落,落在她的锁骨,他嗓音沙哑:“看着我。”
沈玉娇快没了力气,浑浑噩噩睁开眼,便对上他那双深潭般的黑眸。
一半是清明,另一半是沉沦的情慾。
那张平日里清风朗月般的脸庞,此刻也染上薄薄的绯色,像从神坛堕落的仙,艳得不像话。
“玉娘,玉娘……”
他喃喃地,虔诚地吻过她的眼皮:“你是我的。”
只属于他裴守真一人,谁都不能觊觎。
太快,太用力,沈玉娇连声音都发不出,直到最后,才搂住他的背,哑声唤了句:“守真阿兄。”
裴瑕抱着她,良久。
直到心跳逐渐平复,汗都有些凉了,他依旧抱着她未退。
沈玉娇有些乏累,轻推他:“叫水吧。”
裴瑕没动。
沈玉娇刚想再催,他又动起来。
迎着她惊愕的目光下,他再次堵住她的唇。
“玉娘,我们再要个女儿吧。”!
她心里忍不住轻叹。
或许三十年过去,只要他们两人对上,仍会这般互不对付?
方才裴瑕已将谢无陵如今的情况大致与她说了。
他能出人头地,得到燕王重视,她为他感到高兴,只是他领着兵将重回长安,实在叫她心下难安。
当年他追随三皇子,已经犯下谋逆大罪。倘若这回又行差踏错,裴瑕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别说再次保他了。
“叹什么气?”
裴瑕温润的嗓音响起:“是膳食不合口味?”
沈玉娇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没什么胃口。”
裴瑕也知她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影响,给她夹了一筷子樱桃肉:“那还是得进些吃食,不然夜里胃疼。”
沈玉娇嗯了声,朝他轻笑:“好,你也吃。”
只这浅浅一笑,落在对座的谢无陵眼中,犹如刀绞。
握着酒杯的长指拢紧,御酒明明甘冽醇香,他却如饮了一杯又一杯陈年老醋,酸得心里都冒泡。
娇娇朝裴守真笑,却不肯看他一眼。
当真是忘了他谢无陵么?
殿中三人暗流涌动,高坐宝座的淳庆帝将下方的情况,尽入眼中。
果然,这个谢无陵对沈氏余情未了。
只如今看来,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他那些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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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接风宴,从开始到结束,谢无陵都未得到沈玉娇一个眼神,更别提说话。
无论去哪,沈玉娇身旁都跟着裴瑕。
旁人都赞他们夫妻真是愈发恩爱,就连扈将军也道:“没想到这位裴丞相竟是个守妻奴,眼里竟全是他这位夫人,再看不到旁人了。”
谢无陵心下冷嗤。
可不得看严实么?倘若当年裴守真能这般上心,哪还有他谢无陵什么事。
现下倒知道当做眼珠子般重视了,呸!
及至亥时,宴会散去。
裴瑕扶着沈玉娇坐上马车,夫妻俩皆生出一种“终于结束”的放松之感。
可马车出宫门不久,便听得一阵马蹄疾行声。
裴瑕直觉不妙,下一刻,马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