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
谢无陵一听这话,霎时土匪上身,揪着个打手就盘问起来。
待寻到名册,他献宝似的,快步走向沈玉娇:“娇娇,在这。”
沈玉娇仰起脸,轻笑:“好……”
话未说完,忽见谢无陵脸色陡然一变:“娇娇,小心!”
这声惊呼来的太过突然。
沈玉娇还没来及反应,便见谢无陵甩掉名册,直直朝她冲过来。
速度太快,冲击力太猛。
她几乎是被男人高大的身躯牢牢抱住,后腰直接撞上船栏,伴随着一声木材断裂的“咔嚓”声,她双脚骤然踩空,极速下坠。
“玉娘!”
“沈阿姐,谢郎君!”
船上其余人也被这突然惊变给震住。
裴瑕亲眼看到谢无陵是如何替沈玉娇挡下那支从暗处射出的袖箭,又是亲眼看到谢无陵如何将沈玉娇扑下了船——
“快些捞人!”
他趴在断裂的木栅栏旁,看着被残阳照出一片血色般的江面迅速吞没了那两道身影,一阵痛意狠狠攫住心口。
为何没站到玉娘身边?
为何松开玉娘的手?
若是始终握着,护住她的人,应当是他才对。
撑在栏杆上的修长手掌死死攥得,指关节都泛着惨白。
忽的,余光似有冷意一闪,他迅速偏身,一支袖箭从耳侧闪过——
再看躲在杂物间窗户处的那道暗影,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长刀,大步朝前,幽深黑眸间俨然一片冷戾杀意:“抓住活口,别让他死了。”!
“我在家也做活的!”
“快快让我上去!”
众人纷纷让那些身形较为高大的上前。
“一、二!冲——”
五六个年轻娘子铆足一股力,直直朝那扇木门冲去。
一次不成,片刻不敢耽误地冲第二次。
危急时刻爆发的力量是平日数倍的强大,终于,第三次,那扇木门被破出一个洞来。
“破了!!”
“快,快往外跑!!”
“快快快,你们快上来!”
沈玉娇站在地窖口,小娘子一个个往上爬,你托着我的脚,我拉着你的手,待看到那映着绚烂晚霞的破洞口,眼睛都变得明亮。
那是自由,更是回家的路上。
她们前赴后继地冲出去,又一个个毫不犹豫地往水里跳。
“快,快来人,家雀儿都跑出来了!”
外头那些打手也反应过来,乱作一团,连连大喊:“抓住她们,快抓住她们!!”
然而最先冲出去的那十几个小娘子,已如下饺子般,“扑通”、“扑通”接连往河里跳去。
这动静实在不小,惊得码头停泊的其他船只与路人皆驻足惊呼:“有
人跳河了!”
是女子,好多女子在跳河!”
“快,快救人啊!!”
到底还是好心人多,待反应过来,岸边的渔民船夫们纷纷划船上前,去接应在秋日寒江水中扑腾挣扎的年轻女子们。
帮不上忙的路人则齐聚码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好端端地怎么多女子跳河?”
“哎哟,你们快看船上,好似在打人!”
“天爷啊,这事不对劲,快,快去报官!”
有人察觉出不对,转身就要去报官。
没走两步,便见夕阳余晖之下,快步行来一大队人马。
除了渭南府衙的衙役,还有穿着甲胄的兵将,黑压压一片,气势骇人。
为首是三名器宇轩昂的年轻郎君。
左边那个穿红袍,留着两撇胡子,减了三分俊美,添了三分风流轻佻,风风火火地跑,嘴里急急催道:“快些快些!!裴守真,你没吃饭吗?!”
正中那个一袭苍青锦袍,面如冠玉,眉目如画,然此刻脸色沉沉,咬牙低斥:“谢无陵,你闭嘴!”
站在最右边,听他们俩斗了一路的表兄李大郎,头都疼了:“哎哟,你们俩人……哎哟!”
“官兵来了!”
人群里响起这么一声,众人立刻朝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谢无陵打眼一看船开了,且有不少女子落水,霎时更气了:“裴守真,你看你磨磨唧唧的!”
裴瑕额角突突直跳,若非不合时宜,他真想把谢无陵这张破嘴封起来。
他以为调兵,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调来的么。
渭南驻军又不是他裴氏的!
“来人,速速征调客船,拦船救人。”
裴瑕握紧长指,沉声吩咐。
身后衙役与兵将齐声称“是”,片刻不敢耽误,连忙划船去救援。
谢无陵站在岸边,一眼看到甲板上与打手纠缠的那抹纤细身影,心头猛跳:“娇娇!”
顾不上太多,他把两只皂靴一脱,一个猛子就扎进河里,朝那艘渐渐开远的船奋力游去。
裴瑕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水。
待定下心神,看到甲板上那道熟悉的身影,眸色也沉下。
为何不等他来商量对策,竟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