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同庆。
裴瑕叩谢圣恩,前脚踏出殿门,后脚便在御前总管笑吟吟的恭维中听到:“裴学士真是简在帝心,此次宫宴,除了三皇子手下那位谢长史是六品,其余皆是三品要员。但那谢长史的恩典是三皇子求来的,您的恩典可是陛下亲赐的呢。”
裴瑕:“……”
得知谢无陵此番也会去中秋宫宴,他便不想带沈玉娇入宫,然转念一想,宫宴通常直至深夜才结束,
这举家团圆的好日子,他一个人入宫,独留妻子与稚子在府中过节,这算哪门子的事。
何况他是文官,席位与谢无陵那个武将是分列两侧,能见,挨不着——
总不能投鼠忌器,日后有谢无陵的地方,他和玉娘都要躲着藏着?
凭什么?
他与玉娘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谢无陵才是个那个三番五次、纠缠不休的无耻之徒。
一番忖度后,裴瑕将中秋宫宴之事告知给沈玉娇。
沈玉娇听到赴宴,笑应着:“好,我随郎君一起,孩儿L年幼吵闹,明日送去舅母那住一晚。”
裴瑕见她欣然答应,沉吟片刻,道:“谢无陵也会在。”
沈玉娇眉眼间的笑意一凝。
良久,她垂下眼睫:“郎君是何打算?”
裴瑕凝着她压低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L,到嘴边的那句“你如何想”终是没说出。
时日尚短,她的回应,真话也好,谎言也好,大抵会叫他不悦。
既如此,他替她拿主意:“你随我一起去”
迎着妻子错愕的目光,他神情疏淡,缓声道:“正好也叫外人知道,你我夫妻,琴瑟和鸣,情比金坚。”
任何人都无法挑唆、离间、分开他们。
任何人。!
沈玉娇一噎,回不上嘴,但仍是气闷,低低咕哝:“都怪你。”
裴瑕得了餍足,再看妻子这小性子,只觉可爱,顺着她的话:“嗯,怪我。”
说着,视线又在怀中裹着青袍的娇柔身躯停下,轻笑一声。
感受到他胸膛的轻微震颤,沈玉娇愈发羞恼:“你还笑?”
“只是忽然想到一件趣事。”
“……?”
“玉娘穿着我衣袍的模样,的确有些像莲子。”
像莲子?沈玉娇柳眉蹙起,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
裴瑕也没多作解释,抱着她走出书房。
夜色漫漫,天穹之上那轮月,皎洁明亮,几近臻圆。
-
翌日,寝屋内一片宁静,炉腹内香丸已燃烧殆尽,雪样霜灰烬冷,萦绕的余香里仿佛还残着几分靡艳气息。
窗外已是秋阳高照,而那张檀木松鹤梅花架子床仍垂着帘,层层叠叠的薄纱绣竹纹帘帐后,一道纤细身影朝里侧卧着。
那头乌黑如墨的发略显凌乱,虚虚铺撒着她细腻的肩背,缥碧色锦被掩在腰间,映着雪肌上那深浅不一的红痕,宛若接天莲叶间偶尔探出娇丽姿色的芙蕖。
只如今,这支芙蕖,睡得很沉。
直到日头偏西,她才缓缓掀开倦懒的眼皮,望着陌生的床帐和寝屋,脑袋还有刹那的恍惚。
待反应过来这是裴瑕的寝屋,昨夜与
晨间的记忆纷纷涌上脑海。
抱她离开书房时,他说过,今夜不再要了。
她的注意力在后四个字,却忽略了前缀。
不过歇息两个时辰而已,白日天光蒙蒙亮,他本该洗漱换衣,准备上朝。
哪知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又覆上来。
她有些招架不住:“你骗人。”
他道:“已过了一夜,这算新的一日。”
说罢,安慰般吻了吻她的眼尾:“你继续睡,我自取便是。”
沈玉娇揪着枕巾浑浑噩噩哼哼时,觉得或许真得去寻青云观的王道婆来府上看一看。
不然从前那个清心寡慾、半月一回的男人,怎变的如此贪。
好在贪归贪,并不会误了正事,见时间差不多他收了势,又替她稍作清理,便换衣离开。
离开前,他好似还与她说了句话。但她实在累得厉害,身体和脑子都无法思考,很快就睡过去。
现下醒来……
他那时说了什么?沈玉娇躺在床上想了半晌,没想起来,也不去为难自己。
她本想唤婢子进来伺候,坐起身,看到露着的身子。
深深浅浅的桃痕,主要在胸前,其次是腰侧那几道指痕。
昨夜在书房蒙着眼,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有多用力。
好几次,险些跌下去,又被他捞回。
明明他的声音那样温柔,在她耳边哄着她,好玉娘,乖玉娘。
难道真是旷了太久,控制不住?
她抱着被子又失神了好一阵,才撑着床沿,走到衣架旁将备好的新裙衫穿上。
屋内好似还闷着那阵味道,沈玉娇蹙眉,推开半扇窗。
窗外天色明净,墙角还开着一株桂花树,花得不算繁茂,但香气足够馥郁。
沈玉娇盯着这棵桂花树,心里盘算,还有五日,便是中秋。
又是一年中秋。
去岁与她一起过中秋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