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呢,吃些什么?”
裴瑕看了眼沈玉娇,道:“二种口味各来一碗,我与娘子分食。”
小姑娘:“……!”
没猜错,他们才是一对。那这红袍郎君是?
谢无陵脸色微青,盯着对座的裴瑕,心头暗啐,学人精。
无论如何,最后一共上了六碗浮元子。
沈玉娇硬着头皮,另要了个碗,从每碗都舀了几个浮元子——
这一顿,二人都吃得格外撑。
沈玉娇也很是后悔,早知吃个浮元子都能吃成这样,她就点碗鲜肉馄饨一了百了。
吃得太撑,二人坐着消食,大眼瞪小眼。
沈玉娇如坐针毡,反观两个男人,却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
“谢郎君打算何时离开长安?”
“……小世子仁厚,让我们天气暖和了再走。”
“嗯。”
裴瑕颔首,沉吟道:“霍世子此番返京,应当不会再回宁州?”
“宁州海盗皆是些穷凶极恶之辈,霍帅为着小郎君安危着想,让他回长安避一避。”
谢无陵思忖:“起码要待个六年吧,十六岁他也正好能娶媳妇,给霍家留个种再回宁州也好。”
裴瑕端着茶杯的手一
顿,余光扫过面色微窘的沈玉娇,只觉这谢无陵言辞实在粗俗,怎可当着女子面前说这些。
也不知玉娘流落金陵那段时日,是如何容忍这等粗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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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是这粗鄙之人,知晓玉娘吃花生会起红疹.......
这一点,自己为人郎婿,却从未得知。
是她与谢无陵说过,还是不小心误食花生,起了红疹被谢无陵瞧见?
他们俩在金陵那座小院,到底相处到何种地步,以至于谢无陵说出吃她剩下的饭菜,竟那样自然……
捏着茶盏的长指不禁拢紧,裴瑕下颌微绷。
桌上又静了下来,无声尴尬在弥漫,沈玉娇忙道:“不是说前头有灯谜诗会,还能放孔明灯么?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若去前头看看?”
她的提议,两个男人一向无异议。
于是二人离开食铺,继续朝前逛。
这一路上,除了各色花灯可供赏玩,还有卖各式小玩意的摊子、热气蒸腾的点心铺子,以及各种杂技百戏的艺人,走钢索、吞剑、摔跤相扑、舞马斗鸡、钻火圈、吐火变脸,直叫人目不暇接。
这份热闹繁华,稍微冲淡了二人行的窘迫,两个男人不斗嘴时,上元灯节还是很有意思的。
猜灯谜时,裴瑕百猜百中,给沈玉娇赢了好些花灯。
沈玉娇一手拿不下,留了一盏最精美的琉璃金鱼灯,其余的都由谢无陵赠予了路人。
等到放河灯时,要写新年愿望,谢无陵非说不识字,要沈玉娇帮着写。
裴瑕提出代写,谢无陵不乐意:“难道你想偷听我的愿望不成?”
裴瑕冷笑:“谁稀罕。”
谢无陵等得就是他这句话:“既不稀罕,那便把笔给娇娇。”
见他们为这种事都能吵,沈玉娇头都大了,最后找了卖河灯的老板代笔,两个男人才算消停。
猜完灯谜,放完河灯,时辰也已不早。
二人便一齐往南边城墙而去,迎接上元灯节最为盛大的焰火。!
话音落下,裴瑕忽的开口,看向谢无陵:“你此次是随霍小世子一同进京?”
谢无陵和沈玉娇皆是一怔。
沈玉娇眼波轻转,心下暗想,看来裴瑕果然早就知道谢无陵去宁州从军之事。
谢无陵也想到了这一层,又回忆起前几日与沈玉娇见面时,她知道自己参军的惊愕——
看来这小白脸在娇娇面前,也不是那么坦诚嘛。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看向裴瑕:“是,我去宁州参军,颇得霍帅器重。只是不知裴大君子是如何知道我随小世子一同进京?难道你一直关注着我?”
裴瑕眉心微动,默了片刻,道:“先前金陵来信,说你前往宁州。”
谢无陵眯了眯眼,这人竟承认了。
没意思,还以为他会装一装。
沈玉娇见裴瑕直言了,心底掠过一丝微妙,却也没有立场指摘。
正沉默着,裴瑕又开了口:“你戴着面具,是怕被长公主的人盯上?”
谢无陵:“……”
这小白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裴瑕还偏过脸,很是贴心地与沈玉娇解释:“听说长公主看上霍小世子身旁的一位美貌亲卫,谢郎君在侯府当差,或许知道些内情
。”
沈玉娇不尴不尬扯了下唇:“……是么。”
她也没想到裴瑕竟误打误撞问出她心中忧虑,于是也顺势,睁着一双疑惑眼眸看向谢无陵:“那美貌亲卫,不会是你吧?”
谢无陵此刻只庆幸他戴了面具,不然他这青一阵红一阵的脸,真的没地方放了。
一想到那日夜里,他百无聊赖地坐在车头,等着接小屁孩出宫。
忽然一辆翠盖珠缨的华车停在了身边,车帘掀开,一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