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沈玉娇心里有些发慌,端着灯的手也不禁捏紧:“天色也不早了,孩子给我吧,我带他回屋歇息。”
谢无陵眸色微暗,嗓音也沉了些:“你掌灯,我抱就行。”
想到还要劳烦他将浴桶搬出去,沈玉娇轻轻应了声“好”。
她在前面掌灯照路,谢无陵抱着孩子跟在她身后。
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总感觉身后那道视线牢牢盯着她,炽热又滚烫……
她心底一阵发虚,险些都不知该如何走路。
好不容易回到寝屋,光线明亮了些,她放下灯盏,走到男人面前:“孩子给我吧。”
谢无陵松手递给她,离得近,鼻尖似乎能嗅到她身上新浴后的淡淡幽香。
目光稍低,她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映入眼中,如凝结的牛乳般光滑,莫名想让人……咬一口。
“你…你别看我了。”
沈玉娇终是受不住这样直白炽热的目光,抱着孩子,脚步往后退两步,嗓音透着些轻颤:“快些把浴桶搬出去,明早要还给柳婶子呢。”
谢无陵也意识到他的失态,抬手摸了摸鼻子。
再看小娘子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你是我媳妇儿,看看怎么了?”
沈玉娇语塞。
“而且我是看你这裙衫合不合身……”
他边说边煞有介事打量一番:“你穿这身,比白日那身好看多了。日后我再多给你买几件新的,你换着穿。”
沈玉娇抱着孩子,赧然垂眸:“你快去搬桶吧。”
见她急着下逐客令,谢无陵也不再逗留。
毕竟这间寝屋好似都盈满她身上那股香气,直勾他胸膛间那股燥意愈盛,再留下去,指不定他昏了头,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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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收拾好,天色已彻底黑透。
沈玉娇站在门边,从门缝瞧见谢无陵回了堂屋,这才放下心,悄悄从里将门拴上。
坐回床上,再想到方才他那炽热得仿佛要将她吃掉般的目光,一颗心仍跳有些慌乱。
她从前在长安城里接触的年轻郎君,皆是斯文有礼,端方规矩。像谢无陵这种——
她长这么大,真的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男人!
放在之前,这样的地痞无赖,她定是要让奴仆用大棍子打出去的。
可现下,偏偏又是这个地痞无赖,给她饭吃、给她衣穿、给她庇佑……
心里轻叹口气,她抬手解衣,边躺上床,边在心里宽慰自己,适应吧,慢慢就能适应的。
想当初她嫁给裴瑕,不也是适应了好些时日,才琢磨出一套与他相处的方法嘛。
只现下和这谢无陵相处的时日尚短,等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的。
沈玉娇在自我宽慰里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醒来,她在门后缓了好一阵,才故作镇定地推开门。
未曾想院子里空空如也,堂屋里的铺盖也收起来,水缸边的浴桶也不见了。
沈玉娇想了想,去敲了柳婶子家的门。
问过才知谢无陵一大早就把浴桶还回来了,至于他人去哪了,柳婶子猜:“大概是出门办事去了?你别担心,阿陵从前也不怎么待在家里,晚些应当就回来了。”
说着又热情问沈玉娇:“吃过早饭了么?没吃的话上我家吃。”
沈玉娇想到灶上有谢无陵留的蒸饼,婉拒柳婶子的好意,回了自家院子。
刚要合上门,却瞧见巷子口有个穿着灰色衣裳的男子鬼鬼祟祟,不断往她这边看。
沈玉娇眉头蹙起。
一路逃亡的经历叫她时刻警惕,想到谢无陵这会儿不在家,她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家,还是谨慎为上,于是赶紧从里将院门拴上。
然而不多时,“哐哐哐——”
一阵急促拍门声惊了一院的静谧,也惊了在寝屋哄平安睡觉的沈玉娇。
不等她从榻边起身,门外又传来一道陌生的粗犷声音:“屋里有人吗!”!
顿了顿,嗓音越发低了:“天冷的话,三日、四日也成。”
她已经在让步了,若他还不答应……
“成,那就这样。”
谢无陵应着,又从荷叶包里挑了根鸭翅啃起来:“不过家里没有浴桶,我平日都拿盆冲。”
“啊?用盆冲?”这怎么洗。
“大老爷们洗澡不就随便搓巴搓巴,谁像婆娘一样在桶里泡半天?挑水、烧柴、洗桶,也不嫌麻烦?”
“……”
这些事却是沈玉娇从未考虑过的,先前要沐浴,她只需吩咐奴婢一声,厨房很快就会抬水来。
就在她蹙着柳眉,想着用盆怎么沐浴时,谢无陵道:“行了,这么点事也值得你愁。柳婶子家女人多,肯定有浴桶的,我待会儿去借个来。”
沈玉娇眸光亮起,欣喜看他:“真的?”
谢无陵:“老子骗你作甚。”
今晚可以沐浴了!
沈玉娇眉眼舒展,朝眼前人露出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谢无陵,多谢……唔!”
额头又被敲了下,还是油腻腻的手!
沈玉娇捂着额,瞪大眼:“你!”
“都说了谢一句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