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简直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单凭一只手就将他提了起来,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放在陈琅身上,陈琅开始浑身都有虫子爬似的扭来扭去。
“跟我来看场好戏。”这位大当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然后陈琅只觉得身体一轻,随即就被人提上了屋顶。
屋顶视野十分开阔,能将下面的动静看得更加一清二楚,他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恼怒的,嘲笑的,幸灾乐祸的,踮脚旁观的......场面混乱不堪。
大当家就在陈琅身后默默看着这众生相,既不吭声,也不动作,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下面的混乱场面持续到有人提出要把牢里的那个‘战利品’弄出来,架进柴堆里,倒上火油点火,要把他烧死!
众人具都酒气上头,这个提议让他们觉得血液沸腾起来,于是组成了一支摇摇晃晃的队伍,前往山脚下,往牢房的方向出发。
妈耶,这可不兴烧啊。
陈琅手脚挣扎,那大当家却捏着他跟捏个小鸡仔似的,一路慢悠悠跟在队伍后面,上了山。
途中醉倒在地的人不知凡几,以至于步行到了山上,队伍削减了一半数量,但这并没有让他们的兴致减退,反而随着一路走上来的路程愈发高涨,“烧死他,烧死他......”他们嘴里喊着这样的口号,兴奋得红光满面,目光迷离却恶欲不减,借着酒劲将心中最不堪的一面表露出来,“烧死他!”
有人将牢房中那人事不知的人影抬了出来,陈琅透过人群瞧见那人之后,挣扎的动作和力道却顿了一下,随即渐渐小了下来。
牢房里抬出来的是季邈昏迷过去的脸,脸上身上全都糊着很多很多血,已经快要看不出衣服原本的模样和颜色了。
陈琅发着愣。
他亲眼看着死活不知的季邈被人抬上搭起来的柴堆中,将他捆在正中间的那根木柱上面,土匪们往他的身上和柴堆一边高歌一边跳着舞,将一泼又一泼的火油浇了上去。就好像这样一个残忍的活动俨然成了一场热闹的篝火晚会,他们不过是晚会上尽歌尽舞无忧无虑的人们,而不是一群为了寻欢取乐毫无底线的畜生。
最终,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火折子。
陈琅看着那点火星子,在风里燃起一星点颤颤悠悠的橘黄,明灭不定,再然后,它被轻轻一抛,火星子顺着风被送进了柴堆里。火势就在那一刻猛然的拔地而起,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高亢的欢呼,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映着火光,看向里面昏迷之后却又被高温逼醒的人,看他被火焰舔舐,吞噬,然后发出一声声濒死前凄厉至极的尖锐惨叫。
站在高处眺望下方,身后的大当家轻轻俯身,在陈琅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你看到他们身上的‘恶’了吗?”
陈琅眨了下眼睛,而后眯起,转身一把撕掉了他脸上的□□。
身后轻轻靠着他的人有一副高鼻梁,黑色瞳,面孔俊秀,赫然就是他找了这么久的那个人。
陈琅的手反复捏起,放下,捏起,再放下。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给面前这个人一个大逼兜。
可若是季邈伪装成大当家的人,那架在火堆中间被炙烤的‘季邈’,应当就是他们真正的大当家了。
可是酒鬼哪里会分辨得出这火焰中间惨叫的声音到底属于谁?只要有人惨叫,他们就很兴奋,在地下群魔乱舞的狂欢着。
季邈在火光中从身后揽住了陈琅的腰身,语气淡淡,“那个二当家,你想要他怎么死?”
陈琅默,能怎么死?风油精再用下去,那个土匪头子都快要得道成仙了。
季邈见他表情,拿手指刮了刮他的脸侧,“既然还没想好,那就我来帮你选吧。”
他拿出一枚暗镖,眯眼看了看火堆,在风势转变过来的时候,将飞镖射出去,正中一根着火的木头,让其轰然倒塌下来。
就在木头倒下来的一瞬间,不知点燃了地上的什么东西,火势蓦然猛烈的起得又快又急,就像是凭空在地上蹿行一样,轰隆的在这一瞬间蔓延到他们周围的各个角落,快速点燃了房屋,甚至在飞速的往山下蔓延。
那些醉醺醺的人被火势一惊,有些还保留有意识,东倒西歪的想跑去井边打水救火,可是到了才发现井口竟然被人给提前封上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疲软,意识却是清晰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到自己身上却没有办法逃跑,徒劳的惨叫出声。
季邈笑了笑,同陈琅解释:“他们酒里被下了药,而这周围的所有角落早就被倒过了火油,只消他们动一动这个念头,就注定了要必死无疑。”
看完他们的惨状,季邈在火势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带他离开这里,刚到山腰时却看见了正在给被掳来的女人和俘虏们松绑的车夫,他一边解绳子一边催促,“快跑快跑!我看到山上失火了,有火要往山腰下蔓延,能跑的赶紧跑了!”
陈琅对季邈指了指他。
季邈眉头微动,最终挥袖射出一枚暗镖,割开了最后一个俘虏的背绳,直接伸手一抓,抓在车夫肩膀上,而后施展轻功离开。
车夫懵逼的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抓他的是什么东西,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