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床上确实没有人,蓝衣公子冲他抱拳:“抱歉,沈公子,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让您掀被子的事实属不得已,徐某冒昧了。”
陈琅不理他,自己挪到床边伸手去够床下被他掀下去的被子,徐寅走过去替他拾起被子放回床上,微微一顿,又见他面色苍白疲倦,再次低声道了一句歉,然后转身离开。
当大门关上的最后一刻,陈琅将被子捞回来裹在身上,在这深秋里被冷出一身鸡皮疙瘩,朝空气里打着手势:他们已经出去了。
床帏上方翻下一个黑色人影,无声落地,血腥味幽幽逼近,陈琅脸色不变的摸出纸笔补充道:但是他在外面没走,他方才看到我背后的血迹了。
靛长时间撑在他的床帏上方维持着不动的姿势,此时缓着呼吸给自己匀气,瞥了他手中的纸张一眼,沉沉道:“我知道。”
徐寅方才过来给陈琅拿被子时,只要抬一下头就能看见撑在床架四柱上方的靛,但幸运的是他一直都没有抬头。
只是方才陈琅的后背被拿刀尖指着,微微刺破的皮肤流出了一点血迹,沾到雪白的里衣上,被走过来的徐寅看到了。
他出去之后没跟着众人离开,只身守在门外的隐匿处蛰伏着。
为了打消这人的怀疑,靛在他走之前不能离开这个房间,而徐寅方才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搜过这个房间,自己也没有找到人,不会再带人进来。
且他现在只是心存怀疑,还没确定人就在他房间里,说不定在外面守一夜就会离开了。
陈琅又写:那你只能在这里呆上一夜了。
说实话,他不希望这人在这个时候跟门外的人硬碰硬的离开,不然自己就要成为包庇刺客的同伙儿了。
靛站在床边,低头擦拭着那柄染血的长剑,缓慢的轻声道:“我知道。”
他的声音有种奇特的沙哑质感,平时应当是很少说话的人,咬字也有点不清晰。陈琅看了他几眼,不经意瞧清楚了那双很特别的灰蓝色眼睛。
电光火石间他激灵了一下,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双眼睛。
在他回京路上,和顾潮生一起被刺客追杀的时候,就是这人领着人把他们逼到悬崖边,他们才会掉下去的。
靛若有所感,缓缓回头看他一眼。
没错,就是这个人。
他记得这双灰蓝色的眼睛。
不,人不能,至少不应当这么倒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啊。想到这里,陈琅不由往床里缩了缩,见这人还站在床前,灰暗的气质就跟个煞神一样。
他仰着脑袋不停朝这人比划:你先坐坐吧,看你身上伤势挺重的。然后久久没有用过的小脑瓜子疯狂运转。
这人上一次出现的时候,明显是奔着要他命的趋势去的,彼时不过是因为顾潮生的存在让他们有所顾忌,所以改杀为擒,哪曾想他那时候硬是豁出去脸皮也要死死抱着顾潮生不撒手,让这些人没有得手的机会,再后来他们就掉进了悬崖下面的河流里,险险逃脱。
而这次他出现是因为杀了一个人,徐寅说出事的那位是裘家的二公子,也就是裘沐川那位堂弟,白天在诗会园门口撞了他的那个人。
陈琅不相信一个最考验心态和沉着冷静的刺客会因为有人在身后追捕这种事,就乱打乱撞的误躲进他这里来。
比起这个,他更相信这人是有预谋的,要么是提前知道他是个哑巴无法出声呼救而故意将他这里选定为躲避的定点,在杀完人之后便立马直奔这里而来;要么就是,这人是故意把所有人都引到他这边来的。
因为陈琅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裘沐川快要回来了。
裘沐川即将回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的堂弟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金菊园里,并发现凶手有到过他沈砚如房间里的痕迹,这如何能不让人多想。
他自己现在并不代表沈家侯府,因为现在站在他身后的人是季邈。
而裘家在朝堂之中,一直都是中立的派系,既不属于那些暗地里活动的保皇派,也不屑于对一个玩弄朝政的阉人去献殷勤。他们根基深厚,不受派系左右,暗地里就少不了要被人拉拢。
至于这个刺客的身份还有他身后的人到底是谁,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苏宝胤,还有他的主角攻,那个叫靛的暗卫。
【叮~任务进度+11%,当前任务进度为:28%,看来宿主已经摸到一点头绪了呢,我就说您很棒的嘛,请不要妄自菲薄,继续加油加油哦~~】
陈琅已经不想吐槽这个系统自带的提示音了,只是他不明白,苏宝胤为什么要派人去杀原主沈砚如,在刺杀失败之后又公然招他进后宫,给他治疗腿疾和身上的伤。
这人难不成是精分吗?能一天换一副面孔?
靛放下擦剑的布,转过身来,陈琅思考中断,对他展开了手中的一张字条,那上面写着:你看起来伤得很重,右边桌上铜炉的旁边有个小柜子,第三格放着一个细颈瓷瓶,里面有药,你拿走吧。
靛提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上犹带着血腥气。
陈琅又写:你根本不会杀我